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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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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铮在一旁开口:“今日起来就滴水未进,郡主要赶路也要先吃点东西。”

阿婉悄悄咽了口口水,口是心非:“我不饿。”话音未落,不争气的肚子就传出一声轻微的呐喊,早起灌进去的冷酒似乎也蠢蠢欲动着泛起酒气。

梁铮轻笑出声。

阿婉恼羞成怒,一把把温热的油纸包塞还回去:“我说了不饿。”

梁铮也不恼,只道:“郡主若是不吃,末将今日就不开城门。”

“……”这真是她这辈子最憋屈的一日。

阿婉恨恨地打开油纸包,一边一口口撕扯着酥黄的面饼,一边幽怨地望着梁铮,像是在生啖其肉。

梁大将军不愧是历经敌阵指挥若定的人物,面对如此目光仍旧神态自若处之泰然。

在他似笑非笑的注视下,阿婉终于把最后一口酥饼塞进嘴里。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嘴上的残渣,鼓着满嘴未及下咽的食物嘟嘟囔囔地命令:“开门。”

梁铮挥挥手,让一旁看得瞠目结舌的守城将军放行。

阿婉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往城外奔去,临走丢过来的狠狠瞪视,因为鼓囊囊的脸颊而变得毫无力度。

身后,梁大将军摩挲着腰间的金牌远望骑行而去的背影。

御敌之策攻心为上,他已然失了先机,又觉悟甚迟步步踏错,如今她同来时一样孑然一身忽然离去,却留下他城池沦陷一片狼藉。

不能再如此被动下去,不然又是一场余恨空转。此行正是为了这绝地反击背水一战。

尽管目测前路漫漫,可他有得是耐心。既然她能死缠烂打地将他攻城略地,他为何不能如法炮制使她再回心转意?

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阿婉驱着枣儿一路飞奔,不多时便听到了身后紧追而至的马蹄声。

回头,是意料之中的那个人。

墨色大氅随着马背的颠簸迎风鼓荡,裹着马上之人由远而近,一如初听其名时心中所想的那般挺拔飒踏。

阿婉一时瞧得出了神,方才在城门下受的气竟也抛到了脑后。

待到一人一马来到近前,她才忽又想起旧时恩怨,板起一张脸来掉头便走,留下梁铮人在身后默默跟从。

两人两马一前一后行在官道上,与在洛安时一样的队形,不一样的是,她成了前面被追的那一个。

她策马快跑,他也加鞭急追;她磨磨蹭蹭,他也停下缓行。两人就这样低头赶路,她不与他说话,他也默默无语。

日头偏西,暮色渐浓,已经远远望见临近的德州城城门。

阿婉终于沉不住气,勒马回身,定定瞧着停在身后的梁铮:“你是铁定要跟我回燕都了?”

“是。”不止是回燕都。

“不管我怎么赶你也不走?”

“不走。”要是走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他眼里有光,照得阿婉心里软化了一片。

她鬼使神差地想要靠近,却倏地想起他院中那落锁的屋子,和其中满室旧物的光景,又堪堪停在当场。

他不过是在她身上瞧见了另一个人,才这样心甘情愿的承了皇命来寻她送她。

她已经不明就里地犯过一次傻了,难道还要再犯第二次?

梁铮觉察出了她的踌躇,这模样比她在襄黎城时冲他发火更让他不安。他怀念起在洛安城时,她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模样。

他竟也如此患得患失。

可这次他是不可避的,一如面对求胜的疆场。

冷风瑟瑟,吹过他的眉眼,又拂过她的面颊。

两人僵持了半晌,阿婉才下巴微扬,傲气道:“你若是跟得上就跟着好了。”

德州城中,阿婉自顾自地找了家客栈,也不管其后如影随形的梁大将军,只给自己要了一间厢房便迤迤然走了。

梁铮也不恼,默默把自己安顿在她隔壁。

顺手推开宽敞的雕花窗,下面便是一条幽静的小巷,一偏头,就瞧见阿婉也正把脑袋探出窗外,朝下张望。

“郡主。”

阿婉这才发现他:“干嘛?”不打算好好聊天的语气。

“郡主不会又想逃走吧?”

阿婉顺着他的目光朝下面瞅了瞅,瓦沿宽宽,深巷无人,果然是个适宜跳窗的好地方。她冲梁铮挑眉:“是又怎样?”

“……郡主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劝谏的内容,用的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阿婉一愣,继而面色不善:“你想用金牌来压我?”

“末将不敢。”他不愿让她不自在。

阿婉望着他。苍静夜色里,那一双黑瞳映着满天星斗,神色坦荡,毫无退畏之意。

她朝他狡黠一笑:“本郡主可以保证不从窗户逃走,可不保证不从大门溜出去。梁将军要是真怕我不辞而别,就在门口守着好了。”

说完关窗进屋,不再理会外面的动静。

本就因伤虚弱,又着急赶路,阿婉还未来得及仔细擦洗,一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早晨。

等她打着呵欠拉开房门要热水洗脸的时候,才发现门外墙边上倚着一个人。墨色大氅,抱臂而立,似在小憩地闭着眼,眉头却依旧紧锁。是梁铮。

门扉发出吱呀一声,他立刻惊醒过来,沾了血丝的眼睛依旧灼灼地盯着她。

阿婉愕然:“你,不会真在这里守了一夜吧?”

梁铮点头,语气淡然:“是啊。”

阿婉一时无语。瞧着他望来的执着目光,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他难道真如此贪慕这副皮相么?

堂堂一个驰骋沙场杀伐决断的将军,到如今竟还被旧情左右,竟然连何人为何人都辨不出么?

她想质问他,是不是真是这样的蠢懦之人,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从未体会过痛失所爱之苦,单是想想就觉锥心刺骨,又如何开得了口苛责于他?

满腹疑虑,不满,气恼,伤心,最后都只化作一声气呼呼的叹息,自顾自地赶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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