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清挠头叹气,“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可梁老爷也不肯承认。而且你几时回来的?我居然才知道。”
梁顺欣脸上略过一抹红晕。“今日晌午到的,本来想见你,奈何我爹生气,罚我关了半日。”
好暴躁的爹,树上的苏榆抖抖身子,旋即想到自己,谁要敢关她半日,她定要把那人一片片生切了不成。
沈怀清无奈道:“梁老爷还是一如既往。”
一旁的夏岚江开口道:“依我看,还是梁小姐回去与令尊沟通一下为好,此事本质乃梁小姐家事,如此双方都找来,确实叫沈大人难断。且不说我们将那歹徒抓住,请梁小姐对簿公堂之上,梁小姐也会难做,若梁小姐若不想有人被误解,说出实情,怕又是会让令尊大动肝火,搞不好会落个父女公堂对峙的结果,名誉声誉两失。”
“顺欣明白。”梁顺欣忧愁垂首。“只是我爹分外固执,我……”
她说着攥紧衣袖,还要落下泪来,如此气质,更是令人生出怜惜之意。
沈怀清忙安慰道:“不急在一时,没事的。”
夏岚江静静看着她,眼里满是观察。
“请问梁小姐从何处赶来?”
梁顺欣一愣,道:“从赏兰会来的。”
“那令尊看来也并非完全不通人情,那样生气,甚至关了小姐半日,竟还准许你去看赏兰会。”
梁顺欣不知作何回答,只能求助似地看向沈怀清,沈怀清怀柔道:“夏大人办惯了案子,习惯一碰事就这副口吻,你不用怕。”
梁顺欣低下头。
“我知道了,我再去劝劝他,多谢夏大人,哎……”
梁顺欣长叹一声,沈怀清宽慰道:“你且尽力就好,不用有负担压力。待此事结束后,我带你去市集里看看,这么多年未归乡,有些变化你还不知道呢。”
梁顺欣缓缓抬眸,眼里忽闪几下,道:“我已为人妇,怕是不妥。”
“啊……”沈怀清尴尬住,他自己孤身一人,老是觉得周围人跟他一样呢,这才想起来梁顺欣已嫁人多年,她这趟是回娘家来的。
梁顺欣微微一笑,眉尾眼角染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那我先行一步,快到我家宵禁时间了,届时便进不去家门了,祝二位大人安好。”
她转身离去,看得沈怀清心里一阵堵。
苏榆这次没随着梁顺欣离开,因为她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立刻,有人替她问出了想问的话。
夏岚江坐回椅内,揶揄道:“你喜欢她?”
“啊?”沈怀清莫名其妙,“不喜欢啊。”
“那你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还要带人出去散心。”
“我这不忘了她成婚了么。”沈怀清也坐回椅中,将面前的半杯残茶一饮而尽。
夏岚江落下白子,示意沈怀清继续棋局,“就算不成婚似乎也不合适。”
沈怀清捏着黑子,“小时候别了你们,我爹带我来幽州城定居,正巧跟她家是邻居,她小我几岁,我看着她长大,全当是妹妹。”
“也是。”夏岚江慵懒地往后一靠,“我就说一个对朱琦马首是瞻的人,怎么一下变了口味。”
沈怀清面色微变,轻轻嗓:“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这么些年还没释怀呢。”夏岚江露出抹坏笑,“大度点,不过被女人甩了而已。”
“可以了啊,再说不跟你下了。”沈怀清落下黑子。
“怎么,要回卧房哭一哭?”
这人嘴可真欠,苏榆撅了根小树枝叼在嘴里,盘坐在树干,继续窃听。
沈怀清反击道。“听说某人胆大包天,拒了兵部尚书的千金,导致仕途受阻,也不知现在后悔没有。”
“让沈大人失望了,后悔没有,倒是清净许多,分外舒适。”夏岚江从容道:“我也听说朱大将军征战沙场,英姿飒爽,有不少男人对她心向往之,她却全部拒之门外,对外声称无心儿女情长,哎,也是搞不懂她。”
他语气苦恼,却笑着望向明显僵硬的沈怀清。
“不下了不下了!”
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沈怀清烦到要掀桌子,“睡觉去了!”
夏岚江毫不收敛,“你这困意可真是来势汹汹。”
“我警告你夏岚江,风水轮流转,你要是遇见心怡姑娘,说不定未必比我好到哪去!”
夏岚江笑道:“那怕是又要叫你失望了。”
“哼,话不要说太早。”沈怀清抱臂。“说不定你来这,上天就要派个人治治你。”
夏岚江全当他只能靠这种方式报复,并不搭理。明月高悬,他收了棋盘,对沈怀清拱手道:“感激大人收留,大人就寝,下官就不送了,还望大人睡个好觉。”
“装相。”沈怀清白他一眼,临走前还不忘加一句。“你可小心了。”
这俩人在这闹呢,无聊。
苏榆将嘴里的小树枝吐出,拍拍屁股决定离开。
戏散场了,她这看客也没有留的理由。
“听够了,可是要走了?”
苏榆心下大骇!
她被发现了?!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