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鸷冷冷睨着她:“杨夫人该认识到自己能力不足,未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本王劝你日后就别再办宴会了,毕竟要是下次直接闹出人命……可就不妥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飘飘,可杨氏却生生吓得滴出了冷汗。
元鸷说是“劝”,后面那句话却更像是威胁。
她心底发寒,颤着声道:“是,是,妾身再也不办了……”
元鸷不再给她眼色,转而看向还举着匣子的高绰。
“高统领,今日之事看似与你无关,但本王却觉得你难辞其咎啊。”
高绰脑袋半垂着,手臂发麻,听到这话却压根无从反驳,眼底划过一道恨意,咬牙道:“是,末将知错!”
元鸷对他的顺从并没有露出多少满意的样子,只不轻不重道:“知错也得知错在何处,统领这些年忙于军中事务,内宅之事疏于管理,这样吧,你便在家中反省半个月,处理处理家事,如何?”
明知这话不是在同人商量,而是命令,但高绰还是没能忍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王爷!末将在军中十数年从未告假,大小事宜也都得经过我的手,怎么能突然间离开呢?”
元鸷目光森冷,薄唇动了动:“你的意思是东营还离不得你了?”
“我……”高绰一滞,哪怕他心里的确这么想,可也不敢这么说,“末、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毕竟是半个月……”
“这只是初定半个月,你若反省不出什么,那便一个月、两个月……直至你反省明白为止。”
高绰还要再说什么,但看着元鸷不容反驳的姿态,想说的话还是憋了回去。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们之间远不止一级,整个鄞州都在鄞王管辖之中,岂是他一个东营统领能质疑反抗的?
“……末将认罚。”
杨氏听着身边丈夫咬牙应下,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原想着能让高绰帮忙求个情,现下也是再不敢开口。
到最后,夫妇二人只能带着大大小小的补品原模原样离开。
而刚走出前厅不久,在一个旁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高绰停下了脚步,回身一巴掌扇在杨氏脸上,怒斥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
杨氏愣愣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捂住了脸,哭道:“不是相公你说这段时间可以多和王家来往吗,他们因为王浩的事恨鄞王,是能同我们联手……”
话没说完,高绰脸色一变,立刻喊了闭嘴。
他望了眼四周,才低声道:“我们还没离开王府呢,多嘴什么!”
杨氏看着自己丈夫眼中的恨意,右脸传来火辣辣的痛,不敢再开口。
“哼,”高绰回头瞟了眼前厅的方向,嫉恨道,“不过就是仗着皇嗣的身份,碰运气打赢过几仗,元鸷……老子迟早要让他后悔!”
前厅这边,元鸷依旧懒懒坐着,刚轻啜了口茶,底下有人来报。
“王爷,王家人还在大门外请见。”
元鸷神色淡淡,放下茶盏,抬眼:“让他们进来吧。”
他这边不紧不慢,而另一头王家几个一听终于能进府,几乎是跑着来到前厅。
一进去,第一时间齐刷刷跪了下去。
元鸷眼皮一掀,视线缓缓在那一个个脑袋上扫过。
“人来的倒是不少。”
一家三口还带着一条狗。
跪在最前面的王从有埋首在地,姿态卑微极了。
他愧疚又忐忑地说道:“王爷,今日的事实在是我女儿无心之失,她已经知道错误,答应将巴喜交给王爷任凭处置!”
话音落下,跪在后面的王玥一个没忍住哭出了声。
元鸷眉头紧蹙,对这哭哭啼啼的声音不耐烦得紧。
他没由来地分了下神,想到林未浅流泪哭泣的模样,心里不仅没有厌烦,反而心疼又心软,恨不得替她……一点点地吻去泪珠。
可这事目前只能想想,还不能吓到她。
元鸷喉间发紧,匆忙回神,忍住直接将王玥丢出去的冲动,不耐地对地下跪着的人道:“你以为本王是在同一只狗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