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和彩出现在酒店前台的时候,人们像着了魔一样盯着他们看。
大厅里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
彩一阵发毛,特别是当佐久早和前台说话时,那位女士还满脸呆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就因为他们是高中生吗,这反应也太奇怪了。彩带着疑惑入住,直到在电梯合上门后看到反射出的自己的脸,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知道淋完雨的样子不会太美型。但镜子里那个像刚死捞出来的,脸孔白眼睛红的女鬼是谁啊??
难怪刚刚前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彩今天已经度过了毫无形象的一天,丢脸到了本人都不在乎的程度。她迅速掠过了害羞这一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佐久早口中的“家人看到这样会担心”的深层含义。
光是淋成落汤鸡没什么。真正难看的是他们的精神面貌……无论是彩还是佐久早,光从面孔就能判断出「一定度过了相当难熬的一天」这样的线索。
彩这样想着,侧脸去看身边的大型黑气散发源。
尽管浑身上下都很狼狈,但佐久早看上去还是像一只精致的大黑猫,就连湿润的卷发看上去也像杂志某页的湿发造型,哦,连冷着脸的神情都很像模特。
佐久早从沉浸的情绪出来之后,立刻陷入了被脏污雨水所污染的敏感反应里。
他板着一张脸,嘴唇紧抿着,看上去比之前心情还要差。不过彩知道,这人反应最激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会儿看着凶神恶煞,其实只是猫猫炸毛——都是虚胖。
酒店房间有些空旷安静得过头了,彩刚开始进去时有些紧张,见到角落熟悉的空气净化器之后才放松下来。
佐久早很绅士地表示让她先用浴室,其实彩这会儿更想趴在松软的床上睡觉——不过那一定会被佐久早教训的。她很机智地选择了听从安排。
不过,等到佐久早从包里掏出他因为干湿隔离包而逃过一劫的换洗衣物时,彩的眼睛惊愕地瞪大了。
她嘴角抽动,露出很难以言喻的表情。
在经历了最激烈的争执之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了和谐的沉默相处,好像过去那些矛盾都不存了那样。
然而佐久早错误地低估了自己的耐性,彩简直是上天设计为克制他的存在,轻易就能被她一个眼神勾动出火气。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彩心虚地撇过头。
“说!”
彩吐槽:“到底是谁比赛都结束了还随身携带备用球衣啊?幸好我吹的是双簧管,不敢相信吹萨克斯的人还要随身带一把备用世界会拥挤成什么样子!”
佐久早对彩无聊的笑话回报以飞刀一样的眼神,他冷笑道:“你觉得没用?八百万神明都给我托梦让我带上,以应付某个非常麻烦的女人。你瞧,今天不是派上用场了?”
好毒的嘴……彩在内心吐槽,但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去洗漱间了。没办法,佐久早这种男人注定克她,斗不过的。
她转身时却又被佐久早拉住,对方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视线自然下垂到他手中握着的留言板和签字笔上,她听见佐久早低沉的声音:“写在这上面吧,衣物的尺码。”
彩:“?”
似乎是因没有立即得到回答,佐久早的瞳孔不安地晃动两下,忍着某种埋藏在皮肤血管下的情绪解释:“你总不想继续穿着湿透的衣物吧。”
是哦,用酒店的洗衣房清洗烘干衣物的话,至少要将近两个小时。在那之前要怎么度过呢?
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要替我去买吗?”她一边问一边注视佐久早黑发里冒出的红透的耳尖。
佐久早咳嗽了两下,似乎□□燥的空气呛到了。
“酒店附近就有商场,很近。”他对彩的问题避而不谈,转述替她购买换洗衣物的可行性。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在思考某种论文选题。
考虑到佐久早的性格,更像是因为离商场很近才选择订这家酒店。
到底是谁,刚刚还在嘴毒,突然间就提出这么让人受不了的提议啊。佐久早真是一款无法认定的生物。
彩没有为难他,只是慢吞吞地接过留言板,慢吞吞地用铅笔写下衣物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