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很了不起,活着的,死去的,你来过,风记得,自然觉得,好了不起,因为它们没有办法亲手切身抚摸万物,自然是羡慕着人类的啊!
乔佳欣知道自己有多么需要沺恬伊,她不能少了这个支点,少了,她也化为了一滩皮囊、废水。在混乱的社会中,外柔内刚,像金刚石一样坚强可贵的恬恬是她在这里支撑下去的力量,所以她最重要的——其实是她。
只是乔佳欣不想承认,她就像被爱得有恃无恐的孩子,因为知道恬恬爱自己,所以有恃无恐的伤害她,包围她,放弃她,去追求自己想要的金钱和名誉,只因为她被幸福这双翅膀包裹,知道自己摔下来的时候,不会疼。
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对于恬恬来说,又有几分重要呢?她只能肯定她的支柱是其它东西,不是自己,或者不全是自己。
可她是个贪婪又暗戳戳霸道的人。
而且不只是现在,哪怕以后生活富足了,可以独善己身了,她也还是需要沺恬伊,这一点是永恒,因为她柔弱,外刚内弱,表面上看着是个铁娘子,其实内里脆弱易碎,不堪一击。
每次活着的信念动摇,或者怀疑自己的时候,她都会看向恬恬,有那么一个骨子里很坚强的好朋友在身边,她也莫名的有了力量。
她想绑架太阳,为己所用,不只是因为爱她,更是因为她深深需要着她。
这种深入骨髓的需要,是爱吗?
哪怕以后有了数以万计的金钱作为壁障和后盾,她依然是心风一吹就倒的脆弱小女孩,恬恬哪怕贫穷一生,也永远坚强,因为她质朴纯粹,本身就是一种世人眼里名为“纯洁”的混沌体,生而强大。
在大山里出生并长大的人,似乎都是这样。
而在城市里出生并长大的人性质则翻了过来,看似混沌,实则清纯,看似有钢筋铁骨,实则不堪一击,但是大山永远有厚实的泥土和石块作为骨肉,为生长在其身上的儿女不断提供养分和力量。
水泥路和钢筋中能吸取的能量实在太少,也太难吸收,这是人类自作孽的结果。
可这是为了发展,成长必定是有疼痛在的,或轻,或重。
家乡不灭,灵魂不息,我们不死。
具象的大山或许也可以是无形的,是支撑一个人前进的磅礴坚厚的力量,比如坚定不移的梦想。
你拥有一座大山吗?那是多么大的山呢?
“小乔啊,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见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庞绅勋立马在脸上堆起一大片升官发财的喜云,整个人慈祥得像尊弥勒佛,只是比弥勒佛更多了一分沾染了浓郁尘俗气的油腻感。
“广告的植入预案我给您发送过去了,您随时可以打开看,不过我一会儿着急用,不知道您可不可以现在就看。呃还有,那个您找我是要……”乔佳欣疑惑地看着庞绅勋,又扭过头看了看表情解析不了的恬恬。
“好我现在就看。”庞绅勋答应着,真的立马就打开了手机,到底是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的人,在有些时候他办事的效率还是很快的。
手指和眼神一起运动,配和检阅着电子预案,庞绅勋的嘴也没闲着,他招呼乔佳欣:“你站去恬恬这边,另外屋外的那些人都进来吧,不要等了,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顺便给你们开个小会。”
他抬起头看向闻声乌拉涌进来的新人们,真假难辨的笑容一时间堆了满脸,让人看不透他真正的情绪,“我给大家简单讲两句。”
新人中间有很机灵的,当即欢叫着鼓起了掌,有带头的齐天大圣,剩下的人也纷纷跟着学,鼓掌叫好来变相吹主管的马屁,生怕自己被落下了,搞得好像太平洋彼岸的那国总统在选举似的。
一时间办公室里像沸腾的开水锅和鼎盛时期的花果山一样吵,又像是高峰时期的酒吧,总之到处都是猴叫。
恬恬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她的大学同学们都是爱安静不爱吵闹的文静型人士,她也是,她能接受乡民应答不断的嘹亮山歌,能接受小动物在身旁悦耳鸣叫,却接受不了这么多人此起彼伏地乱叫,吵得她耳朵疼心脏也闷。
而且四下里的这些生面孔中有好多个人正在不客气地从上到下打量着她,视线放在她包着纱布的脸上时还会露出奇怪的表情,这让她感觉身上像是有无数根捉不住形的针在扎,难受得想当场逃出去。
虽然为了离开帝盛下定决心整了容,但是自从破身之后,再加上整容这个本身就很有争议的debuff加持,恬恬被由内到外破坏催磨得越发没有自信了。
现在的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漂亮,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失去了以前耀眼灿烂的光芒,没有办法再挺起胸脯骄傲地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