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煌音正对元铮未曾赴宴感到不解,结果陵王府的信笺第二日就送到了玄音阁。
原来是元家老皇帝的寿辰要到了,元铮这段时间都在为此准备寿礼,还要帮着他的兄长端王操持千秋节的各项安排,所以一直没有功夫来玄音阁找纪煌音,就连昨日的玲珑宴也无暇抽身前去。
元铮信中对整个三月没有时间开桃花宴而感到叹惋,说是今年千秋节为熙帝整岁寿辰,因此格外隆重,若是平常他也不必这样忙碌了,尽可以约上纪煌音去斟星楼赏桃花、看玲珑宴的盛况。末了他又一再强调,等千秋节过后,定要约纪煌音再去斟星楼同游云云。
纪煌音看完,无所谓地抖了抖信纸:“你这样的风流王爷、富贵闲人,得了空是该多去斟星楼花点银子,只是何必非要拉上我作陪?”
她堂堂阁主,又不是斟星楼的掮客。
话虽如此,纪煌音还是客套地回了一封简信表示理解,要他忙碌之余多多保养贵体,顺带恭祝圣安,随即命人送去了陵王府。
这边才打发了陵王,那边东方府的人就找上了门来。
此时已经入了夜,因着斟星楼的事告一段落,纪煌音今日早早梳洗完毕,准备看过容长老送来的盈利账册后便去歇息。谁知她才叫侍女点上灯,在书房坐下,就有人进来通传,说东方府的人上山求见。
没想到这个时候东方府的人会来,纪煌音赶紧命人带他进来,谁知带进门一看,来人竟是执言。
“你家公子怎么派你来了?”纪煌音见到他略感诧异。
东方问渊若是有什么事情,叫随从送个信便是,居然还把他的心腹遣来了。
看执言还在喘气顾不上回答,就知道他是一路疾行而来,纪煌音略一皱眉,道:“莫非你家公子心疾犯了?”
“公子无恙。”执言喘着气摇头。
纪煌音松了口气,她就怕东方问渊派执言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前次她才说心疾情况尚好,应该不会有突然之难,若这下东方问渊一个不妨背过气去,岂非显得她这个玄音阁主太过无能?
纪煌音问道:“既然无恙,怎么会派你来传话?”
执言平复了呼吸,道:“公子有要紧事想与纪阁主相商,只是他一时走不开身,所以才命我来山上请您到府中一见。”
纪煌音听了他这话,忍不住疑惑,有什么要紧事能让东方问渊这样上心,不仅忙得抽不开身,还大晚上派执言上山叫她过去商议?
执言脸色焦急:“情况紧急,还请纪阁主随我下山,东方府感激不尽!”
见执言如此,纪煌音已明白事情的紧要性。此时不是细问的时候,她迅速起身披了件夜行风衣,一绾长发,随执言下了玄音阁。
二人自茫茫夜色中奔去,祖师大人这一世的轻功已然练得精湛,几下间飞跃屋檐,不多时就到了东方府后巷的侧门,倒是执言喘着气才勉强跟上她。
纪煌音靠着门扉,无奈地看着他摇头:“你若是跟不上就该告诉我,我等一等你也就是了,何必这样费死力气配合我的速度。”
执言喘气道:“……不必等,时间紧迫,快些好。”
急成这样,你家公子又不是快要死了。
当然,这句话纪煌音没有说出口,只是心里默默嘀咕,奔丧公子带出来的人果然也是奔丧小子。
二人进了府内,纪煌音便觉今夜东方府不同寻常。虽然府里依旧是寂然无声,但几处地方都是灯火通明,下人们传送茶水皆是敛声疾行。
今夜似乎有些许多访客在东方府中。
纪煌音想着,路过东方问渊的书房,果然瞥见里面有几个人影。
执言却没有引她进去书房,而是带了她去往凌松斋里治疗心疾的房间。执言将她带到后便告辞去请东方问渊,纪煌音独自坐在房中,猜测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东方问渊便过来了:“抱歉,深夜请你前来。”
难得见到东方问渊行色匆匆,那张总是冰雪般淡漠冷静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肃容,纪煌音赶紧起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着急?”
东方问渊微一沉吟,道:“再过两日便是千秋节,我想请你随我一同入宫。”
“入宫?”
“不错。”
纪煌音看着他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过两日就是朔月了。就算是千秋节,你也不必非要参加吧?”
东方问渊道:“此次千秋节为皇上整岁寿宴,隆重非常,宫内会贺庆三日,寿辰当晚皇族亲眷都需到毓华宫参加夜宴,因此我必须要入宫。”
听起来确实很隆重,但纪煌音对他的这番说辞却不以为然。
东方问渊是皇亲国戚不假,但他又不是元家老皇帝的亲儿子,安国公府如今算是远离朝堂,连他爹都只管住在城外修仙了,纪煌音不相信东方问渊非得进宫参加寿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