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英明神武的阁主大人辛劳一路,似乎有些累了,看他们行完礼,站在堂上摆摆手:“好了,无事你们便各自去忙吧,我也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回话。”
阁主大人风尘仆仆,是该好好休息,众人便不再多言各自散去。
得音堂复归平静,只余纪煌音独自一人,她坐在堂上看着外头的日光愣了会儿神,才又起身往后湖小筑歇息。
这几日,司音大人很是烦恼,不为别的,就为自家阁主的异常表现。
其实要说异常,也没见阁主有什么不一般的举动。
阁主自从回来之后,和往日并无不同,每日晨起练功处理要事,闲下来时也去四处看看。
或是到生部探望韩少磊和冯程忆,或是到欲部问问账,时不时还和下属说笑两句,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非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就是阁主偶尔会看着远方出神,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迷惑着什么。有时她坐在小筑的书房内,会突然招来窗外的音鸽,却只是放在掌上看一会儿便放飞。就如此刻,音鸽落在她纤长的食指上已有半盏茶的功夫了,她却还只是不言不语地盯着那鸽子雪白的羽毛,微皱眉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阁主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查?”
候在一旁的芄兰见她这几日总是如此,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她,纪煌音却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音鸽放飞,然后继续低头看呈报。
“无事。”
在芄兰看来,她家阁主做什么都是成竹在胸,处理问题既果断又高明,似乎没有什么难题是她化解不了的,芄兰还没见过她为一件事如此困惑。
这似乎是一件很复杂难解的事。
芄兰猜不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件事,帮不上忙又莫名担心,只好日日陪在纪煌音身边。纪煌音还笑话她,说她好端端的一个司音,又不是什么贴身侍婢,自去忙她的便是,何必时时紧跟着自己。芄兰说不上来原因,嗫嚅半天只好老实道:“我只是担心阁主……”
纪煌音失笑:“担心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去做别的事了,只是过了一会儿却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我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呢?纪煌音没有说出口,芄兰也就无从知晓。
清源教已不是问题,玄音阁现下在江湖上的发展也十分强劲。莫非是阁主预备趁着这股劲再做些大事,但因为没了东方府这个大主顾,以至于发愁后续的银钱进账?说起来如今玄音阁在盈利方面已不成问题,不过阁主是个志向远大的,会思考后续更进一步的发展也属正常。
芄兰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所以元铮的人送来消息,说明日有要事约纪煌音在斟星楼一见时,芄兰顿时高兴起来。
是了,没有东方问渊,还有元铮,这也是个有钱的主!
于是芄兰兴冲冲地到了小筑书房向纪煌音汇报。
正在书房读呈报的纪煌音得了消息,脸上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挑了挑眉毛淡淡道:“他倒是很沉得住气,现在才来找我。”
芄兰听了纪煌音这话,感觉她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今日的邀约,芄兰一时不解,只继续回道:“陵王殿下说,要与阁主所议之事甚为要紧,因此不想惹人注意。明日正是七夕,待宫中宴饮结束后,陵王殿下方可出来与阁主到斟星楼一聚,还望阁主在斟星楼等他一等。”
纪煌音放下手中的册子,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陵王殿下看似风流不羁,实则细致周密。七夕佳节正是欢醉的好时日,在外人看来,合宫宴饮结束后再趁兴去斟星楼流连一番,于他而言再正常不过了。你且去回他,不论多晚,玄音阁自会恭候大驾。另外让斟星楼准备着,不要走漏了风声。”
芄兰领命:“是。”
芄兰走后,纪煌音自书桌后起身,站到窗下看向秋日澄澈高远的天空。
陵王元铮,清源教主,本座倒要看看你想玩些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