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参加当然是因为那年被玄羽抢了风头,恼羞成怒又不好发作,直接说自己不好再霸着彩头。这下忽然又想参加,自然...是存了些一雪前耻的念头。
狸花庆幸自己早早将面具戴上了,这会就是隔着面具,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两侧灼热的目光。
“这位道友,怎么从没见过你?你从哪来?”辛葵新奇道。
狸花清了清嗓:“小女不过一介散修,幸会幸会。”
“特地跑来这儿凑热闹?”扶苍那一行人中有人诧异道,“况且辛葵,这人身上那有什么修道的痕迹,你可别瞧错了。”
“那是你眼瞎。”
“...”
“何况这位道友买了这面具呢,那就是也要去抢这彩头啦?”
狸花犹豫着点了点头:“云游途中恰巧路过而已,旧听闻这剑宗底下办的游街最为隆重,每年都有不少修士特地前来抢彩,群英竞逐,实乃一况盛景。便想随众道友之后,略观其盛。”
狸花顿了顿,十分生硬地拐了个弯:“你方才说的那位玄羽,可是那位天资超绝,近日更是进境一日千里,被仙门寄于厚望的那位?”
辛葵神色扬了起来:“是是是!我师姐呢!”
狸花原想压下嘴角,想起自己戴着面具,便咧嘴无声笑了起来。
一旁扶苍的脸色看上去就不大美妙了。
狸花继续道:“听说,她不过数月,就要从元婴进升化伸了?”
“哎!是!”辛葵夸张地拍了拍大腿,“不过我师姐从来不自持天赋异禀,她修炼想来刻苦,这几月更甚,有好几次把自己累得在路上倒头就睡,你说她不进升谁进升呢?”
狸花听了,却是心脏一揪,唇角僵住了。
“哼。”扶苍在一旁冷笑了声,似是不屑,“急功近利,修道之事从来欲速则不达,骤进必倾覆。小心还未进升,心魔先至。”
话毕,他便转身离去了。
“啧。”辛葵似乎很是不服气。
狸花心道,这厮过真一被玄羽压一头就收敛不少,这下竟没在讥讽两句。
“你师姐...当真会来抢彩吗?”狸花回头问道。
“会吧,其实若不是宗主命她下山办事,她这会还在就入关了。”辛葵叹了口气,“不过我问过了,她说若是事情办得顺利,她就过来。”
“...”以玄羽的性子,怕是办完事就要打道回府了。
“你师姐...当真日日修炼到废寝忘食的地步?”狸花有些担忧。
辛葵点了点头,瘪了瘪嘴:“宗们对她期望很高。那些化神的老头子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在担忧什么,也没见着什么惊天恶妖出来祸世,那慌神的样子好像他们命不久矣似的。”
“...”狸花隐约嗅到了什么。
这数月她和狐狸只在古城到雾林的边缘活动,但也常听闻林中有不少十分强大的妖。师傅就算,就连碰巧遇上的小黑都已是元婴境界。想来妖中一定有了什么改变,才招致大范围的妖在修炼上有所突破。
莫不是那些老头察觉了去,又长期不得进升,这世间灵力循环运转,百年间必然会有所改变,这也是为什么拖得越久,飞升的可能就越小。再加之南边灵力充沛之地日渐缩小,他们这才慌了神。
“你师姐...现在在哪?”
自己循着味道去找就太慢了,她还想拉着玄羽再抢一次彩头呢。
“嗯?”辛葵似乎有些警惕,但又瞧了她两眼,便道,“怕是给你指了路你也难寻到,不如我领你去?”
“好。”
狸花总算是知道她为何会这么说了,她们绕过了后山,在一片竹林里七拐八拐,又沿着溪流一路向前。
狸花在空气中嗅了嗅,方才还较明晰的气味在半路戛然而止了,幸好叫上了辛葵...
想来就快到了,辛葵的脚步放缓了些,在一处拐角小心探出头去,片刻后,便扭头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忙呢,等一会儿吧。”
狸花了然。
等了一会,她小心侧头望去,恰好瞧见衣着夜行衣的玄羽,手持着那玄剑,利落斩下。那魇妖丢了头颅,身体却还扭动了几下。
从胃部升起一股异样,她好容易压了下去,却见玄羽手了剑,单手拾起那魇妖的身体于头颅,丢到了溪流里。
末了,她就这么站在溪流旁,看着尚在流血的尸体染红了汩汩溪流。
不知为何,有些落寞。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袖口露出的里衣不小心蘸了些绯红,有些刺眼,为那背影平添了一道极冷的氛围。
说不上来是不是可怖,总之,狸花心口疼得忘了第一时间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