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常接活的时候,从来不接那种见鬼的事情,主家做头七三七的时候,她会来帮忙叠元宝。
烧七的活计基本她安排好一切之后,就走了,晚上是绝不逗留的。
主家这边也说是看生辰八字,还有立牌她才来的。
怎么有人死了?
姜怀忆艰难的跟着老头跨过门槛,中间的院落很大,下人模样的帮佣大多都在忙碌。
老头撇了撇长褂子的衣摆,将两人往堂屋带。
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老爷,两位师傅到了。”
身后的人将大门缓缓的关上了,来去的下人跟两人打着招呼:“师傅好。”
姜怀忆点头回应,沈问丝则是没有什么反应,木着一张脸,跟在老头的身后。
她忍不住问道:“主家这是……”
她指了指堂屋的棺材,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
老头挤出一个笑容,脸上的褶子更加的深了,两个眼袋也挂了下来,不过在屋内暖黄的烛光下,倒是也没有这么吓人了。
他的耳朵不错,一把年纪了,姜怀忆说话他一遍就听清楚了。
他不急不慢的解释道:“棺材是我们老爷的,打了两年,前两天铺子才送过来的,刚好就隔在堂屋了,等明天就搬走。”
乡下人家的寿材都备的早,不过是有专门的地方放的,尤其是这样的大户人家,不会这么放在堂口正中。
这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棺材放在堂口吓她一跳。
她调整好状态之后,镇定自若的走进了堂屋旁的大厅。
葛家的院子是典型的中式大户人家,但是里面现代化的东西也不少,里面用的电灯还是老式复古的东西。
琉璃花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花样十分的繁琐,各色交融在一起,照下来的光却很明亮,给整个大堂都笼上了一层柔光,她只在一些谍战片里的洋楼里看到过。
各类摆件和里面的装潢也是新潮加复古,两者微妙的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却并没有违和的地方。
姜怀忆随意的打量了两下就收回了视线,在主家家中乱看其实不太好,尤其是这种大户人家,比寻常家庭更加注重规矩礼仪。
绕过带有棺材的堂屋,老头将两人带进了旁边的屋子里面。
主家的委托人,葛世鸿正做坐在主位,此刻正捧着一杯茶,轻轻的吹着,呷了一口。
老人头发半百,精神却很好,看着两人进来忙笑着招呼她们坐。
“两位师傅远道而来辛苦了,车费待会记在账上,老陈报账房。”
沈问丝很自然的将小票拿了出来,姜怀忆松了口气,原来主家是给报销的,她还以为还没开始赚就要倒贴进去了。
陈老头走到门口,将灯笼放在外格的置物架上,吩咐一个路过的佣人上茶之后,转身走到外面去了。
三人一番寒暄之后,葛世鸿将话切入了正题:“请两位师傅来,是想两位帮忙看看小女和我远方家侄子的八字,命馆近日少东家换了,还没开张,龙凤贴倒是取来了,两位是谁主看,先瞧瞧吧。”
说着一旁带着围裙的小丫头,将庚帖递了上来。
她自然的接过,又看着沈问丝也拿了起来,心里轻笑了一声,鬼修哪里会看合亲的八字。
果不其然,对方看了两眼之后,直接将庚帖递给了她。
姜怀忆这才专心致志的看起来,她解八字已经完全不用对本了。
毕竟这碗饭是最容易吃的,算是她的看家本领,师叔有类似的活计都是转给她的。
这样寻常的一次查看,却看的她越来越心惊,额头上面甚至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如果她算的没错的话,这两份庚帖上面的人,早就在十年前就死。
姜怀忆一时间拿不准是不是葛家人拿错了,看着下面葛小姐的名字,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座上的葛世鸿笑咪咪的问道:“小师傅,怎么样?”
姜怀忆回过神来,干笑了一声:“葛小姐和这位先生的藏干相合,年支同气,只不过在子女缘上没有福分。”
寻常人家还是比较在意子孙后代的,听到姜怀忆这样说,少不得会冷脸。
葛世鸿闻言,全然没有生气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沈问丝道:“这位师傅呢?”
沈问丝点头:“确实相合。”
葛世鸿一招手,身后的丫鬟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封递给了两人。
“立牌的事宜暂缓,镇上的木匠最近没上工,劳烦两位在家中住两日,等两天后吃杯喜酒再走,您二位方便吗?”
沈问丝点了点头看向她,姜怀忆苦笑了一下,正想着找个借口,寻常这样的时候,她其实是乐意留在主家的,今天却不行。
正要摇头,沈问丝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姜怀忆扭头看到她眼神示意,将拒绝的话吞了下去,重新堆起了笑脸点头。
“两位吃过了吗?没吃过的话,我备好了客房,您二位上楼用餐吧。”
姜怀忆站起身,跟着佣人走了。
到了上面她才急切的询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拒绝!你知不知道这里有问题!”
沈问丝慢条斯理的坐下,墨蓝色的连裙衬的她肌肤胜雪,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是因为有问题所以才不让你说,不然你一开口,对方察觉了怎么办?”
姜怀忆的面色有些苍白:“你根本就不知道!那龙凤贴……那龙凤贴!”
沈问丝打断她的话:“那龙凤贴上面的两个人是死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