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的刘长安上周刚结束一场任务,伤还没养好呢,怎么可能让他再出任务。
双鱼座圣斗士嘛,身负毒血的他,怎么可能让他去执行保护性质的任务。
何况,为了让雇主满意,还要带上一个毫无战斗能力的巫女小姐。于情于理,只能让教皇大人屈尊亲自完成任务了。
一路上,塞拉诚惶诚恐,寸步不行地守在那位大小姐身边,偶尔给教皇当个翻译。
想着是教皇大人亲自出马,慢慢地,塞拉也就放下了警惕心。甚至还瞒着教皇,偷偷去街上买点甜点,带回旅馆,和大小姐一起分着吃。
大小姐是个豪爽性子,在到达目的地的前一晚,问塞拉是不是喜欢那个老头儿。
塞拉笑嘻嘻地应了,趁对方呆愣的功夫,眼疾手快从盘里抢走一块苹果派。
“还我!”
“嗷呜——”
塞拉一口吞了下去,脸涨成了一只松鼠。忽然,眼神对撞间,她看到了面前大小姐的命运。
自发现自己的能力后,塞拉一直避免和人对视,就是怕遇到现在这样的情景——死于冥斗士之手的贵族夫妻,以及满脸悲伤的大小姐。
她假装自己被噎到了,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却在关门的瞬间,恢复到了冷静的模样,沿着旅馆的长廊,走向教皇的房间。
轻轻扣响房门,待听到一声请进后,塞拉才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什么事?”
哪怕是深夜,教皇依旧穿戴整齐,时刻提防着突发情况。
“明天请盯好她的父母。”
“哦?”教皇放下手里的书,塞拉余光注意到,那是别尔纳特写的《伊索的一生》。
“我看到了她父母被杀的未来。”
“刚刚看到的?”
迎着教皇略微责备的视线,塞拉默默点了点头。
她知道的,教皇大人不喜欢处于被动的状态。所以经常叮嘱她,如果有什么事情,必须要第一时间说出来。
“我知道错了。”
飞快认错,是塞拉最擅长的事情。
还未等教皇说些什么,楼下的房间轰的一声,发出了巨响。
久经沙场的教皇,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要求塞拉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守在那位大小姐的身边。随后使用瞬间移动,将自己传到了楼下。
塞拉不疑有他,连忙回到大小姐的房间,好声安抚着惊慌失措的少女。
哪怕,她早已知晓了最后的结局。
这次的冥斗士可能是爆破类型的能力,楼下噼里啪啦地不停传来巨响。
大小姐抱着塞拉缩在墙角,声音抖得不成样,“你不怕吗?”
“怎么可能不怕。”
回应她的是,同样抖着声线的塞拉。
“接下来怎么办?”
“等教皇大人来救我们。”
“我们会不会死?啊——火烧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窗户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烧了起来。塞拉想带着大小姐,趁着火势不大,从二楼跳下去,或者逃到安全的房间。
可听着楼下的巨响,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赛奇沉稳的声音:“从左边的窗户跳下去!”
“跳下去会摔死的啊!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同样是十四岁的年纪,大小姐并没有塞拉当年那般勇敢,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边咳嗽,边哭嚎妈妈。
捂着鼻子站在窗户边上,看了眼高度,塞拉心里也发虚。
“快点!”
好吧,塞拉也不管了,脱下碍事的高跟鞋,抱起哭的一抽一抽的大小姐,从三楼的窗台上一跃而下。
一阵轻盈的感觉过后,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塞拉缓缓张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平安地落到了地面。
面前是背对着自己的教皇,哪怕是面对爆破属性的冥斗士,他的衣服依旧干净整洁,仿佛下一秒就会转头,同她交谈伊索的故事一样。
灰尘仆仆的大小姐搂着她的腰嗷嗷嚎,她的眼里却只有面前高大的男人。
“你杀了你的主人不知足,还想杀了他们的女儿吗?”
听到这话,刚刚还在哭嚎的大小姐一瞬间停止了哭泣,待看清面前的尸体面容后,哇的一声,爆发出了比刚刚更猛烈的哭声。
“爸爸,妈妈!”她想爬过去,却被塞拉拦住,不让她靠近危险的冥斗士。
“你个死老头懂什么!老子被他们,”
教皇没兴趣听冥斗士的牢骚,他微微侧头,用比刚刚温和不少的声线,叮嘱道:“把眼睛闭上,我没说睁开前,不许睁开。”
塞拉听话地闭上了眼,并且腾出一手,捂住了大小姐的眼睛。
等她再睁开眼时,刚刚还满脸蛮横的冥斗士,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失神的大小姐被活着的仆人带了回去,在目送她的马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塞拉才放开了一直绷紧的心弦。
陡然放松的那一刻,整个身体不听使唤地往下倒。
要不是赛奇扶了一下,她说不定当场昏过去都有可能。
“我记得你十四岁那年,能从同样高度的楼上,毫发无损地跳下来。”
“当年的巫女塞拉已经死了,如今的塞拉是侍女塞拉。”
教皇轻叹一口气,把一头白发缕到胸前,在塞拉面前蹲了下来:“上来吧,我背你。”
“我们直接传回圣域不就好了。”
“你忘了十二宫的结界吗?”
塞拉低头看了看白嫩的脚丫,抛下心里最后的一丝矫情,怀揣着满腔的激动之情,跳上了教皇大人的背。
如果教皇能看到背后的情景,他一定能看到塞拉兴高采烈的笑容。
拜托!这可是教皇背着走回教皇厅的待遇诶!哪怕是圣斗士,都未必能享受得到吧!
塞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洋溢起了幸福的泡泡,什么大小姐啊什么主仆恩怨,统统被她抛到了脑后。
就在她雀跃不已的时候,教皇忽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塞拉。”
“怎么了?”
“你真的愿意,”他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语言,“一直留在圣域吗?”
“教皇大人是想赶我回神殿吗?”
“不,我说过了,我对你很满意,不管是你做事,还是你窥测未来的能力,我都很满意。”
“那为什么?”
“你太年轻了,守在我身边,只能是蹉跎年华。”
刹那间,所有的少女情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秘密被点破的羞怯。也是,好歹活了一百多年,教皇怎么可能看不透她心里的想法呢?
塞拉自嘲一笑,趴在教皇的背上,试图用嬉笑的声音来掩盖内心的恐惧:“我离开神殿前,老师问我为什么要来圣域,您猜我的回答是什么?”
“我说,我想亲眼见证教皇赛奇的史诗。”
“塞拉啊,你,”
“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学过一首诗,诗里有句话我从小记到现在。”
【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
【我都愿你拿去】
【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
【让我能看到你】
(8)
二人相处的状态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塞拉的心思被戳破,而产生间隙。
十几年后,刘长安为了保护战火中的双胞胎,死在了冥斗士手上。闻讯赶去的射手座圣斗士拼尽全力,在重伤的情况下,才勉强制服了冥斗士。
随着预知的情景一一发生,塞拉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伤心了。在为刘长安敛尸时,她还是禁不住哀伤,差点没在坟前哭死过去。
这是她来圣域的第一个朋友,上周大家还在一起聊有的没的,互相开开玩笑,结果今天就看见了他的尸体。
“如果早知道是今天,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出这次任务的。”她喃喃着。
即使,她知道被预测的命运不可改变。
随着老友的逝去,圣域新人旧人的交替,塞拉感觉自己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成了除去教皇外,圣域最资深的前辈。
那天伊利亚斯的一声阿姨,让她愣了好久,才抚着自己的脸颊,意识到自己芳华不在的事实。
圣域的账本依旧由她记录,候补生们的宿舍由她制定,圣域新来的侍女也是由她亲自培训……
所有的事情看似没变,却又变了很多。
塞拉木木地看着面前,刚刚上任的狮子座圣斗士。在对方发出疑问后,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标准的优雅笑意:“您有事找我?”
对视间,她又看到了他人的未来。
“听说您以前是德尔斐神殿的巫女?”
瞥见对方眼里的一抹柔情,塞拉瞬间了然了一切,她微微颔首,说道:“如果您单纯只是想见某位巫女的话,直接去神殿见她就好。”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教皇厅中。
从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圣斗士和巫女间的点点滴滴的同时,还看见了面对命运的到来,坦然战死的圣斗士。
虽然未曾见过那位巫女,但塞拉羡慕她。
羡慕什么呢?
许是羡慕她能够得到圣斗士的爱,还同他诞下一子吧。
可一想到他们最后可能的结局,塞拉又突然庆幸,还好能以这样的方式陪在赛奇身边。
几乎没做犹豫,塞拉马上将自己的所见,统统汇报给了赛奇——自从那次任务过后,只要是窥见了对方的命运,她都会第一时间汇报给赛奇,好让他早做准备。
离开前,赛奇说她这段时间太累了,勒令她休息几天。
听到这话,她笑了笑,明媚的笑意一如当年:“累吗?我不觉得呀。”
新一任的双鱼座圣斗士脱颖而出;伊利亚斯的弟弟跟随哥哥的步伐,一同进了圣域;遥远的东方,下凡的雨师还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大雷音寺转世的佛陀,正进行苦行僧的修炼。
所有人的命运都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着。
萨菲利叛逃圣域,赛奇抱着自己的三重冠,远程和哥哥白礼联络,当着塞拉的面,说出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
在圣域人手紧张时,他去外地处理冥斗士,对着一个即将步入歧途的孩子,伸出了手,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
随着塞拉预测到的未来,一一发生,赛奇开始确信,新一届圣战即将拉开帷幕。
意识到这点后,他看着徐娘半老的女人,难得开了个玩笑:“塞拉啊,你知道距离下届圣战,还有多少年吗?”
“二十年不到吧,可能十年都没有。”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培养一下继承人呢?”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应该培养的是祭坛座圣斗士,而不是教皇侍女。”
“还是十五岁的你可爱些。”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我老了,是吗?”
嗔怪的话语,换来了赛奇的哈哈大笑。
未等塞拉说些什么,赛奇亲传大弟子马尼戈特,被伊利亚斯提着后颈领,走了进来:“教皇大人,您还是亲自管教这个孩子吧。”
瞧他一脸愠怒的样子,塞拉就知道八成是马尼戈特做了什么坏事,才让一贯好脾气的伊利亚斯,露出这种表情。
“他又做什么事了?”
“他剪了蒂塔的头发,还给自己找借口,说不知道人家是女孩。”
这话一出,赛奇和塞拉的表情都凝固了。
马尼戈特似乎不服气,在伊利亚斯手上挣扎着,喊道:“女孩子戴上面具了,不就和男人一样了吗?那我把她头发剪了,不就是让她变得像个爷们吗?”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赛奇站起身,塞拉连忙走上前,从善如流地把三重冠,从他头上取了下来。
“孩子,祝你好运。”她微微笑道。
“积尸气——”
“等等,我,”
“冥界波!”
(9)
白礼捡了个女娃娃。
听着那边的通讯,赛奇不以为然地喝了口水,白礼下一句话,差点让他把这口水吐出来。
“她身上有股神力,疑似是天庭那边来的人。”
“天庭?”
“是的。”
看着庭院里,正在教两个小孩希腊语的史昂,白礼把捡到那孩子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纵观历代圣战,东方天庭虽一直持中立态度,但从未与圣域结交一二。如今在这个节骨眼,忽然来了位天庭的“客人”,这不禁让人怀疑天庭一方是否另有所图。
赛奇第一反应是让白礼把那孩子送来圣域,让塞拉试试,能不能看到未来的情境。
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白礼其实已经有了些许判断。
他觉得这女娃娃,可能只是个下凡渡劫的神仙,被他误打误撞带回帕米尔的。
“你的意思是,她是个毫无记忆,空有一身神力的人?”
“对啊,不然她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呢?”
“嗯?”
回想起这事,白礼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身后的穆公馆。
要不是阿释密达早早意识到袁思枫被怨灵上身,迷了心智,建成千余年之久的穆公馆,八成是要毁在袁思枫手上了。
“若真是这样,等她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再送她来圣域吧。”
到底是亲兄弟,白礼一下子便了然了赛奇的想法。
只是,他听着院子里,孩子们的笑声,不禁起了几分心疼之意。
处在教皇厅的赛奇可不管白礼的小心思,对他来说,只好能守护好圣域,打赢接下来的圣战,哪怕是牺牲他自己,都在所不惜。
在旁边目睹全程的塞拉,走上前,替赛奇续了口水:“等那孩子来了圣域,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准备把她培养成你的继承人。”
“我不理解。”
赛奇垂着眸子,塞拉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良久后,他才沉声道:“上届圣战结束时,圣域只活了两个人。上上届圣战,圣域也只活了三四人。”
对圣域历史了如指掌的塞拉蓦地笑了,她总算明白了赛奇的意图,“你想把那个孩子和圣域绑定在一起,倘若这次圣战失败,说不定可以请动天庭相助。”
“倘若成功,她可以利用在我这边学到的东西,帮助剩下的人重建圣域。”
一个没有实名,却有着实权的位置,对比起会遭来忌讳的祭司或是教皇辅佐,简直太适合那个孩子了。
尤其她身上的神力,在危险到来时,不仅能够自保,还能用来保护圣域。
想到这里,塞拉忍不住由衷夸赞道:“教皇大人,好算计啊。”
“别学那臭小子说话。”
赛奇提到马尼戈特就来火,口气也变得不那么客气起来。
“我让他训练新生,他倒好,训练到一半突然跑了,害得人家希绪弗斯站在训练场上,站了一晚上。”说着说着,他忍不住锤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打自让马尼戈特成了他亲传徒弟,赛奇感觉自己比起几十年前,脾气坏了不少。
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塞拉站在他身后,偷偷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望着空旷寂寥的教皇厅,又看了看外面,几十年如一日,湛蓝的天空,心头忽地飘起一个疑问。
慢慢聚齐的十二黄金圣斗士、来自天庭的客人、已经降临人世的雅典娜……种种迹象,无不一表明下届圣战迫在眉睫。
那,她会死在这场圣战中吗?
一定会吧,塞拉自嘲般的想到。像她这样,毫无自保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呢?
当见到那位天庭的客人时,她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她第一次在别人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那夜,塞拉罕见做起了梦——是白天在那女孩眼中,看到的场景。
前往德尔斐神殿的路上,她站在少女身前,挡住了未知神明的攻击。
濒临崩溃的少女似是觉醒了神性,抱着她的身躯,不停地摇着头,说她会担起教皇侍女的责任,好好留在圣域,保护好所有人。
随着少女的情绪崩溃,原本晴空万里的夜里,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而她在听到这番话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10)
床上的塞拉缓缓睁开双眼,布满细纹的眼角慢慢划下一行清泪。她自嘲一笑,腹诽自己竟落得如此结局。
可细想一番,她又觉得这样交替般的命运,与她而言,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旧的时代终将结束,新的时代正在慢慢拉开帷幕。
从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塞拉知道这位特殊的存在,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命运。
万物轮回,生生不息。
如果是为了圣域的未来而死,那她甘之如饴。
塞拉没有将这件事告知任何人,只是告知赛奇,袁思枫不是圣域的敌人。
“哦?”
赛奇有兴趣听,她没兴趣讲,随便扯了个理由应付了一下,便离开了教皇厅。路上,碰见阿斯普洛斯,她没有像往常那般冷眼相待,而是露出一个微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记得提醒你宫里的侍女,尽快把这个月的账目给我过目哦。”
对于这个孩子,塞拉一直抱有愧疚之意。
仅仅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手足相残,便让赛奇做出了那样的安排。
显然,面对突如其来的搭话,阿斯普洛斯愣了愣,才笑道:“好,我回去会提醒她们的。”
“我知道,教皇有些时候确实不太近人情,但你要相信,他都是为你好。”
在阿斯普洛斯看不到的地方,塞拉苦笑连连。她想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赛奇,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接下来的日子里,塞拉放下了几十年来,为了站在赛奇身边,而端起来的架子。
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期——那个为了见教皇一面,从三楼跳下去的女孩。
从阿斯普洛斯开始,雅柏菲卡、卡路狄亚、童虎等等需要操心的孩子,她都见了一面。
一直到处女宫前,盲眼的处女宫主拦下了她,问她在雨师的眼睛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不愧是能和神佛对话的人啊。”
“拿我的命,替圣域换来一枚护身符,你觉得是赚,还是亏呢?”
“为什么一定是您呢?”
塞拉没有答话,默默转身,走向教皇厅。
别人看不出她身上的变化,和她相处了几十年的赛奇,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马尼戈特抢在前面,说塞拉阿姨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她微微笑着,认下了这番夸奖。转头对赛奇说道:“下个月我会带思枫去次德尔斐神殿。”
“给我个理由。”
“我要回神殿了。”
“带思枫去做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态度对赛奇说话。
意识到不对的赛奇,皱起眉毛,一手紧握成拳,肯定地说道:“你有事瞒着我。”
“是又如何。”
感受到二人间浓浓的火药味,马尼戈特下意识地走上前,想劝劝架,结果被赛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塞拉,我,”
“你拦不住我的。”
看着塞拉淡然的神色,联想到这几年来,她古怪的表现,赛奇心里猛然飘起一个可能性。当着弟子的面,他十分罕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可置信道:“你——”
“我意已决。”
塞拉打断了赛奇的话,生平第一次,在赛奇离开前,离开了教皇厅。
空中的飞鸟依旧自由地翱翔着,塞拉站在恢弘的教皇厅外,比起初来时的激动,此时的她心里一片祥和。
在启程前,她把所有的事务都教给了少女,叮嘱她那些关于赛奇的习惯。
少女是个聪明孩子,教皇厅处女宫两头跑,都能照顾的过来,这让塞拉愈发期待起了她的未来。
只可惜,那份未来里,注定不会有她的参与。
离开圣域的那天,塞拉最后一次去见了教皇。
她换上了洁白的巫女服,戴上额链组成的月桂发饰,朝敬爱的教皇大人鞠了一躬:“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塞拉。”
高台上的教皇大人,一如当年。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定要在你们之间选一个,我选你。”
塞拉笑了,笑的无比开心。
相处这么多年,他们对彼此的习性一清二楚,也都知道一旦是对方决定的事情,无人可以撼动。
正因如此,教皇才未阻止她的行为,而是静静等到了她来见他的这一天。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塞拉提起裙摆,朝心爱的人行了个礼,抬头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三重冠下的一滴眼泪。
足够了,不是吗?
她眸间泪光乍现,似是许愿,似是祈祷地说道:
“赛奇,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能以年轻时的样子来见我。”
后记:
闭上眼睛,再睁开的一瞬,塞拉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怎么了?还不跟上?”
他轻轻地问,声音干净而又低沉。
塞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原本略微粗糙的手掌,不知何时变成了原先柔美白皙的模样。
身着黄金铠甲的青年作势要走,塞拉慌忙提起裙角,磕磕绊绊地跑到他身边,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他的护臂。像是对待什么心爱之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握上了他的手。
青年想要把手抽走,转头对上她朦胧的泪眼,只好由着她,一脸无奈道:“你想握到几时?”
“赛……奇。”
塞拉流下眼泪,喉头干涩地连男人的名字都说不清楚。
原以为年少的梦,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出错的梦,未曾想,竟在死后成了真。
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可男人手心的温度,空气中的花香,树上的蝉鸣,无不一在提醒她,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唉,不就是救你一命嘛,至于这么感动吗?”
“赛奇,你愿意带我回圣域吗?”
“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可以当黄金圣斗士的侍女吗?”
“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