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画框,玛西亚的脸带着刚刚奔跑过的红晕,白色的印花裙和黑色的卷发还在微微颤抖着。
“你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迪安迫不及待地叫道,而玛西亚立刻展露一个大大的微笑,“迪安!你早到了一点,不过没事。”她指着迪安身后的一个通风管道,“你可以闭上眼睛对着那里吗,一会儿我叫你睁开,礼物就会从里面掉出来!”
迪安听话地转了过去,一边闭上眼睛一边问,“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啊?”
玛西亚的声音似乎在越来越远,“当然,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迪安听见了脚步声,他本以为是玛西亚在走远,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等下,迪安似乎认识这脚步的主人。
“烈火熊熊——”还没等他作出反应,一个带着浓烈爱尔兰口音的声音吼道。
震惊和疑惑一瞬间让迪安睁开眼。但西莫攻击的并不是他,而是……墙上的玛西亚。
***
西莫一直等到迪安走出视线才动身。他把书往床上一扔,然后躺倒在一旁。
他不喜欢迪安去见那个玛西亚。虽然她只是个画像,但西莫再蠢也能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到迪安和她聊了很多,甚至是那些本来只和西莫聊的。
西莫酸涩地想,玛西亚更成熟,不像西莫只能加重迪安的焦虑,她可以解答他的问题。她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光是这么想着西莫觉得自己已经输了——就算他现在有了情报优势,迪安估计也不会喜欢他的礼物了。好吧,他其实甚至没想好那个该死了礼物是什么!
完了。西莫捂住了脸。
但凑过指缝,他看见了身边摊开的书页的一幅图——正中间一位年轻的少女弯着腰和一位青年交谈着,少女的立脸上洋溢着一种狂热,西莫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表情,就好像她期待着……被面前的男子生吃了一样。
不对。
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西莫就抽出了那张一直房放在包里那张素描纸。迪安笔下玛西亚的脸正冲他笑着。
西莫低头。只见照片下写着:拉雅·皮克托之女玛西亚·皮克托(第一排左一)在巴黎和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合照。自从十六岁被母亲送到巴黎后,拉雅便和后来的著名圣徒文达·罗奇尔(第二排左)和威尔明娜·格列戈维奇(第二排右)结下了坚实的友谊……
西莫没有看完,他只知道自己飞了出去。一路上他好像撞到了几个人,但他也不在乎了。
他太掉以轻心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最后一天,就连麦格教授都放松了警惕,可邓布利多毕竟没有回来。况且还没单晚上,就算凶手会被指认也已经晚了。
终于,零碎的信息被拼凑成型。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第一次听见拉雅的名字会觉得很熟悉,知道了为什么宾斯教授说到她在挤牙膏,知道了为什么这个玛西亚行踪如此奇怪。因为她是霍格沃茨肖像师的女儿,自然来去自如。
而她还是个圣徒。魔法界已经几十年没听过格林德沃的消息了,他的追随者也早就放弃,但玛西亚是个画像,永远保持着当年的灵魂。
而她接近迪安,只会有一个目的。
西莫不记得他是怎么到的陈列室,他只知道当他看见一个白裙的身影时,他没有思考,直接给了画框中的女巫一个火焰咒。
迪安大喊了一声,但西莫没有理他。他能看见的只有玛西亚在越跑越远。
想逃?不可能的。
西莫知道他该做什么。烧掉画布不可取,肖像可以随时转换画框,只有一个咒语可以抓住这个家伙——西莫最不擅长的冷冻咒。
他想起了自己在宾斯那里看的书,想起了家里的影碟。不,那些东西向他涌来。他的能力和知识一直都在,只是被他的自我怀疑所掩藏。
西莫松开了手。榛木魔杖应声落地。奥利凡德说过,魔杖不能解决他的一切问题,只有西莫自己才可以。
“Réudaibh——”寒流自然而然地涌上他的手臂,仿佛他就是凛冬之神卡拉赫(Cailleach),他的身边好像响起了耳语,抑或是风声?他没有去想,他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一瞬间,耀眼的冰花在画框上炸裂开来,像一场骤然而至的寒冬怒吼,在昏暗火把的微弱光芒,西莫召唤出的寒冰如同嶙峋扭曲的怪石。透过这层寒冰,玛西亚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她的神情仿佛被这一刻冻结,定格成一个永恒的画面:大张的嘴透着无声的惊呼,棕色的眼眸中布满血丝。
就在那一刻,西莫听见了一个声音。低沉、古老,又陌生,他知道自己从未见过这东西。直觉告诉了他答案——这是一条蛇,不是普通的、都柏林动物园里面那种,这是某种怪物,斯莱特林的恶魔。
每一根毛孔都在被竖起的汗毛拉扯。西莫也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僵在那里,只是他还记得去拉迪安。
“别动……别动。”他的声音颤抖,而迪安立刻挤到了他身边。西莫听见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接着,两人面前的冰锥碎裂了。
脱离冰雪监狱的玛西亚一动不动,她的画框开始冒烟,直到成为焦土的颜色。
刚刚经过的怪物,反而将她石化了。
然后那种恐怖的感觉消失了。可西莫还是不敢动,他知道自己没有被石化,但还是战栗着杵在那里,直到走廊尽头传来了麦格教授的声音。
“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们两个偷偷跑出来——”院长猛然停下,想必是看见了玛西亚的画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莫这才敢回头,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快去找人逮捕拉雅·皮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