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莫用脏话骂了一句,迪安疑惑地用“荧光闪烁”点亮了魔杖,协助西莫起身查看,但就在此时,前方的车厢里传来了尖叫的声音,本来好奇的气氛一下被渲染得诡异无比。
透过玻璃,走廊外忽然出现了一个带着斗篷的巨人……不对,迪安摒住了呼吸——他没有脚。一双骨瘦如柴,如同水中腐烂的死物一般的手伸了出来。那恶魔一般的生物,不管它是什么,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一种沙哑的喘息声,就好像它在试图从周围吸取的不只是空气。
它吸走的迪安魔杖里的光,还有快乐。迪安瞬间被一阵抑郁笼罩,他开始质疑活着的意义,为什么他还要继续活下去?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结束?
“迪安!”爱尔兰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到了他身边,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那是摄魂怪!阿兹卡班的看守!我在报纸上看过!”
迪安想起纳威说过阿兹卡班是巫师的重刑犯监狱。“它怎么在这里?”
“你今年夏天不在诸岛,你不知道有个杀了十几个人的疯子,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了!”
但显然,布莱克不在这里,摄魂的离开带走了恐怖的磁场,车厢里的灯和迪安的魔杖再次亮了起来,肩膀上那种沉重的感觉也消失了。迪安长叹一口气,看向西莫,他却满头大汗,看来就算他认识摄魂怪,也被吓得不轻。
迪安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没法思考。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连环杀人狂还是摄魂怪更可怕。两人就这么沉默地靠在一起,直到车子再动起来,西莫才稀里哗啦地拆开Tayto薯片,自暴自弃地灌进自己和迪安的嘴里,即使迪安知道一会儿晚宴可能会吃不下,他还是需要转移注意力,便没有拒绝,和西莫一起狼吞虎咽。
***
摄魂怪的出现让西莫如坠冰窟,而同学们压抑的寂静只加强了这种感觉,直到听见海格呼唤一年级新生去坐船,西莫才觉得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和迪安一起下车去乘马车,却正好看见树下是一个凯尔特精灵一般的身影,白色的月光下,卢娜·洛夫古德几乎有种神性,她浅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那匹拉车的骷髅马。
西莫的心震颤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上前,卢娜就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立刻转身,“西莫·斐尼甘,对于你来说,是谁?”
西莫一愣。“什么是谁?”
卢娜抬手抚摸着骷髅马,就好像那是她的马驹。“这是夜骐,只有见识过死亡的才能看见。对我来说,死亡意味着妈妈——劳斯郡(Louth)的潘多拉·林奇。”她捋了捋自己银色的头发,“对你来说,是谁?”[1]
这回不只是西莫,连迪安也像被定住了一般。
死亡?妈妈?她在说什么?
可她知道卢娜并没有完全说错。是的,刚才遇到摄魂怪时,他的脑子里响起了尖叫和恸哭声,更糟糕的是,西莫甚至有几分确定莫名出现的声音的来源——报丧女妖(Banshee)。
西莫咽了口口水。小时候妈妈吓唬过他很多次,但从不用报丧女妖开玩笑。报丧女妖只会爱尔兰最古老的几个家族的成员去世时出现,而很不幸的是,由于爱尔兰巫师更乐于和麻瓜婚配,绝大多数巫师,包括西莫在内,甚至不少麻瓜都可能遇到她。西莫知道摄魂怪会勾起一个人最痛苦的记忆,既然报丧女妖预示着亲人的死亡,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
“没有……我没见过有人死去。”他听见自己说,然后他狠狠地摇头,似乎这样就能甩掉摄魂怪带给他的绝望和抑郁,“你错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卢娜没有争执,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西莫不想看他,有些太快地拉着迪安上了车,并“砰”一声关上了门。
马车动了起来,吓得西莫一怔,但很快一双大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迪安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正在无言地安慰着他。
“迪安,摄魂怪出现的时候,你听到了什么吗?”
“啊?应该很安静才对啊……”迪安垂下圆圆的狗狗眼。
“你相信卢娜说的吗?”西莫抬头问。
迪安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西莫,我比你更不懂在巫师和魔法,但我希望你不要害怕。大家都说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无论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还是摄魂怪,邓布利多都不会让他们伤着你。”
“啧,像个大人一样。”西莫嘴上嘲讽,心里的褶皱却立刻被抹平了,马车有节奏的摇晃正好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想着接下来就能见到传说中另一位爱尔兰学生了,西莫的心情好了不少。两人就这么靠在一起,直到到达城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