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兰冷地血液都要凝结了,恐惧之下后槽牙摩擦碰撞,才勉强找回声音,“幸村拂月死了。”
空气陡然沉默,像是不和谐的小提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片刻过后——
赤司征十郎突然笑了,耐心道,“嗯,然后呢?”
灰谷兰脸色煞白,头埋得更低了,战战兢兢道,“我们的人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现场,幸村今天是在东京过夜的,应该…还没收到消息。”
当年幸村拂月的事可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她毕竟是顶着皇室公主的名义嫁进幸村家的,如果不是她,现在参议院哪里还有幸村精市说话的份儿?正巧他们最近在调查她,没想到运气就这么好,人死了,怎么死的?是中毒还是自杀?尸体现在他们手里,主动权就在他们的手里!
赤司征十郎指节分明的泛白指尖摩挲着杯口边缘,眼底忽明忽暗,明显压抑的怒火已经到了临界,“佐野。”
这话一出,灰谷兰当即双腿发软,脸色惨白如纸。
“砰——”
佐野万次郎一脚踹向属下的膝盖弯,没有丝毫的留情,抓着对方的头像是抓着个皮球,直接砸向地面,闷声落下,空气陡然间多了几分沉重。
“啊!”隐忍的惨叫。
已经快到中年的灰谷兰蝼蚁一般被对方踩在脚下,却连反抗都不敢,狼狈,失了所有的体面和尊严。
赤司征十郎放下杯子,手自然垂落,搭在膝盖上,没有说话。
没有他的吩咐,佐野万次郎的教训就不会停下。
拳打脚踢如同雨滴落下,从小就是不良少年,在暴力中长大的灰谷兰被迫蜷缩着直面恐惧,骨头因为剧烈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喉咙里渐渐泛起铁锈味,破布麻袋的身体因为摩擦地面而发出尖锐的疼痛,却也不及对方的踢踹,每一下都如钝器砸进棉花里,肋骨发出清楚的碎裂声。
“唔~”灰谷兰咬穿了舌尖,隐忍着痛楚。
可能是身体的疼让他的头脑格外清醒,回想这件事的问题,现在难道不是个好时机吗?
佐野万次郎面容冷酷,麻木无情,看向对方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手下,而是一个死人。
赤司征十郎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面前的蠢货,眼底是砭骨的冷意。
被人挖了坑,脑子就连过也不过的往下跳,还来打扰他的好事。是不是这些年过的太安逸了,所以才会让他们连绷着的弦都松了?
佐野万次郎一脚踹向对方的胃部,冷血地执行着雇主的命令。
“呕呕…”
“咳咳咳…”
灰谷兰只觉得酸腐的气息翻涌着从食道涌了上来,木屐重重地砸向他的嘴角,混着血,火辣辣的疼逼迫着身体痉挛,保养得当的俊美面容更是扭曲作直,如果不是骨节死死地扣住地毯边缘,他甚至会被对方的力道踢飞出去。
赤司征十郎的腕骨落在膝盖上,睡袍纹丝不动地垂着。他垂眸打量着地上被殴打的人,暴力的嘈杂声被分裂成两半,卷翘的羽睫在眼底落下看不清的阴影,姿态从容矜贵,神情淡漠,任何多余的表情给予对方都是奢侈。
等秋元凉苍白着小脸,从水濛濛的浴室中出来的时候,灰谷兰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动弹不得了。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染红了宅邸主人脚边的地毯。
血顺着灰谷兰蓝紫色的碎发滑落,他如同一滩烂泥般一动不动,腥咸的液体从睫毛砸落,嘴角扯出弧度,视线渐渐模糊,只剩下血红和黑暗交织,钻入骨髓的疼并没有让他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更加不敢求饶,认错。
“唔…”
“咳咳咳咳…”
裹着淡淡的雾气,秋元凉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地毯上,她的足弓微微绷紧,像是走在岸上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尖锐的刀割般的疼,浴巾下摆刚好能遮住她的大腿根,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发梢落在锁骨处,小小的人儿疲惫虚弱,如瓷器裂痕般易碎,清婉疏淡。
“他做了什么惹您这么生气?”她细瘦的手腕处是明显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