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渺渺头脑一发热,被难以抑制的冲动驱使着就这么冒险来见魏祯了。
她本来想问问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后来听见宫女们的谈话,她才知道魏祯被软禁竟是她的缘故。
楚渺渺鼻头一酸。
江映月她们猜测的不错,白晓琛几人的不幸遭遇全都与魏祯有关。
遭人白眼、被冷嘲热讽什么的,她都差不多习惯了。也就难受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就能自己想开。
纨绔嘛,哪有不遭人唾弃的。
所以那日赏梅宴上的不愉快她很快就抛却脑后。可她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有人却记在心里。
楚渺渺忽的想到了上元夜收到的灯笼,想到了灯笼上的平州山水。那是送灯笼的人一笔一画的心意,是她终于被看见的喜悦。
原来——原来,她是被重视着的。
一滴泪珠自楚渺渺的面颊滑落。
楚渺渺习惯性一眨眼,又是一滴泪水滚落而下。
“诶,怎么……”楚渺渺慌张地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硬扯着笑容想说点什么打趣的话岔开,可泪水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魏祯没有说话,他握住了楚渺渺抹泪的双手,慢慢将它们放下。在楚渺渺闪躲的眼神中,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我,我身上有帕子,我自己来吧。”
“别动。”
楚渺渺作势在身上摸着帕子想要躲开,魏祯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楚渺渺顿住,停下了动作,任凭魏祯为她拭泪。
过了一会儿,魏祯见楚渺渺似乎冷静下来了,又问道:“你还没说怎么会过来。”
“啊……”楚渺渺吸了吸鼻子,说道,“是想看笑话来的。”
魏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哭着看笑话啊。”
“那、那是火烤得太热了,熏、熏出来的。”
魏祯莞尔:“强词夺理。”
楚渺渺急了:“都说了不是!”
“担心我不妨直说。”魏祯扬起的唇角就没有低下去过。
楚渺渺“嗤”了一声:“自作多情。”
魏祯注视着楚渺渺,眼中盈满了温柔,不自觉顺着她的话接道:“嗯。是我自作多情。”
楚渺渺:“……”
“我,”楚渺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听说你被软禁是我的缘故。”
魏祯眼神一凛,随即又温软下去,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我不在意的。”楚渺渺低声说,“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做。既惹了圣人不高兴,也容易结仇,对你也不利。”
“骗人。”
“没有,都是实话。”
“那日你哭了。”
楚渺渺错愕:“啊?你、你瞧见了?”她很确定自己当时是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啊。
“我与你只有一墙之隔。”魏祯说,“而且你离开豫王府的时候,眼睛红肿得厉害。”
楚渺渺默然无语,心中却五味杂陈。没想到魏祯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我之前让裕康警告过白晓琛,但凡漏出一丝你曾去过逸鹤居的消息,他都自负后果。不守约的人自然该付出代价。
白晓妍知晓了别人的隐秘事,不知顾及他人颜面反而有意大肆宣扬出去,同样不可饶恕。
成思安大庭广众下揭出此事就是要你身败名裂,用心歹毒,对这样人再抱有怜悯之心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江绮月脑子不清楚被人利用,离开京城对她也有好处。”
魏祯语气平淡,话中却透着一股子狠厉:“不会用舌头的人,管不住自己舌头的人,自然也用不上舌头了。”
“你这是滥用私刑吧。”
魏祯直视着楚渺渺:“她们企图用舆论来杀死你,又何尝不是一种私刑?”
“那、那你就不怕这几家人与你结仇?”
魏祯微笑:“安昌伯府败落,无力与我争斗。国子监祭酒贪污渎职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证据确凿,削官除籍是肯定的。江家长房的嫡次子江惟秋是我的左膀右臂,更何况江绮月从中全身而退,江家自然不会记恨我。”
“可是你现在被圣人软禁了起来呀!”楚渺渺“噌”一下站起身,急道,“你就为了给我出这口气做这些,到头来倒霉的不是你自己吗?你就不怕圣人一怒之下废了你吗!”
魏祯顿了一下,诚实地开口:“怕。”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这么做是图什么啊!”
楚渺渺一直相信,这世上的所有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所图的。有所图,才会有动力,才会去做这件事。
可魏祯做的事情是将他置于险境之举,他又是图什么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