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道没想到这么顺利,喜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走走走,叔现在就帮你搬东西去。”
看着李叔迈着腿就准备走,时蘅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田地里的活也要人忙,李田一家能下田的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于是赶紧拉住了他:“李叔你去忙吧,我的东西也不多,到时候喊阿乐哥和双喜一起帮我拿就够了。”
李田想想也是,就答应了。
时蘅又想起了什么:“李叔,明天去镇上带我一起去吧。”
怕李田不答应,加了句:“我想去散散心。”
李田一听时蘅总算愿意出去走走了,这是好事啊!立马就答应了。
听说时蘅要住自己家,李双喜兴奋到不行,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
从自己的新衣服说到隔壁小花抢她的玩具,还有村口赵爷爷新讲的话本子。最后又抱怨最近家里老鼠太吵了,吵得她都没睡好。
李一乐听了不以为然道:“是你听错了,哪里有老鼠,我和爹娘都没听到过。”
李双喜不满意了,声音越来越大:“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昨天晚上还听到了!”
李一乐掏了掏耳朵,又翻了个白眼:“你听到个屁,你房间根本就没有老鼠。”
“你!”顿了顿,李双喜狐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
面对李双喜怀疑的目光,李一乐顿时涨红了脸:“我没有!”
他才不可能承认自己因为担心李双喜,所以一连好几天都蹲在李双喜的门口想帮她抓老鼠。
结果别说老鼠了,整个房间就只有李双喜磨牙的声音!
李双喜才是吵死人的老鼠吧!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说......”
李一乐赶紧打断她:“你还要说什么啊?叽叽喳喳的,阿蘅都嫌你烦。对吧阿蘅?阿蘅?你怎么还在后头啊?”
时蘅面色凝重,快步上前,略带急切地问道:“你们家老鼠的声音,是只有双喜听到过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
李一乐和李双喜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时蘅突然这么严肃,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八天前,双喜说自己老是听到老鼠的声音,但是我和爹娘从来都没听到过。我娘还陪双喜睡了两晚,也没听到。怎么了?”
李家离时蘅家并不是特别远,中间只隔了一户人家,梦中时蘅是听到尖叫声就立马出门,然后看到了李双喜惨死,而那个位置......就是李家所在的位置!
如果药兽是从山上下来的,那第一个遭殃的应该是自己家,毕竟自己家是离后山最近的。
有什么念头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时蘅瞳孔骤缩,头皮仿佛都要炸开了,整个人僵直在那里。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他心里浮现——那头药兽一直就躲在李田家里!
想到这里,他汗毛倒竖,浑身发冷。李双喜被药兽吞入腹中的样子、李家村众人尖叫逃命的样子、还有那双血红冰冷的兽眸......一一在他眼前闪过。
他一直以为药兽体型如此之大,不可能躲在村民的房子里,大概率是躲在村里的后山中,之后被悬日门逼下来的。
现在看来却不一定。
是他忘记了药兽也属于灵兽的一种,而灵兽如果重伤或是特殊时期,确实有可能变为幼年体,方便恢复。
药兽从悬日门逃出来的,身负重伤的可能性很大。
时蘅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他不能乱,至少药兽这几天内是不会攻击人的。
不要慌,还有时间。
只是时蘅想不明白。
为什么只有自己和李双喜能听到?
自己能听到也许是因为那个梦,双喜又是为什么?
李一乐伸手在时蘅面前招了招:“阿蘅,你发什么呆?”
“没事,”时蘅摇摇头:“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家里好像还有驱鼠的药草,到时候带些回去吧。”
李一乐挠挠头:“害,就这事你搞得那么严肃,我还以为怎么了。走吧走吧,我们快些。”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时蘅家。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失踪之后,时蘅就搬进了父母的房间,若非必要几乎不会出门。他就一个人守着这个家,执着地等着。
时蘅去拿驱鼠草的时候才发现,因为放太久忘了拿出来晒,大部分药材都潮湿了,已经不能用了。
实在没什么东西拿,他就带了几件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很快就收好了一大一小共两个包裹。
李双喜太小了,李一乐嫌弃她总帮倒忙,就让她在一边呆着。
李双喜撇撇嘴,百无聊赖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突然,她被柜子上的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眼睛。
“咦?阿蘅哥哥,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时蘅放下打结的包袱,抬眼望去,衣柜上面放着一些杂物,在杂物之间,一个东西正闪着微弱的光。
李一乐手脚麻利地搬来一个凳子爬上去,把它拿了下来:“好像是一枚戒指。”
他摊开的手掌上,果真躺着一枚戒指。样式古朴简单,通体呈白玉状,中间镶嵌着一颗圆润的血红色宝石,宝石左右各一颗稍小的月牙样的银色石,指环上缠绕着一圈不知名植物的枝桠。
显得格外神秘。
时蘅拿起戒指,转动着,发现内侧刻着许多繁复的符文。
这戒指一看便不同寻常,不像是个普通饰品,倒像是个修士所用的储物戒。
李双喜凑过来看:“好漂亮的戒指,是陆......唔!”
还没说完就被李一乐捂住了嘴,紧张道:“是陆......路上捡的吗?”
“不是,应该是我母亲的。”
自从时蘅母亲失踪后,村里便流言四起,大多人认为是出意外了,还有些人认为是时蘅父亲意外去世后,她无法接受,于是抛下时蘅这个拖油瓶另觅良人去了。
但不论如何,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因此都有意不在在时蘅面前提起她,以免时蘅伤心。
其实时蘅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母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始终相信母亲一定会回来。
记忆中的母亲温婉坚毅,永远都是一幅和善的样子,从没跟人红过脸,擅长分辨草药,医术很好,村里人有什么头疼脑热都会找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她名陆竹,并非本村人。
听王婶说是村口赵爷爷从后山发现她的,带到村里。醒来时已经失忆了,但好在还有一身医术,才得以安身立命,之后对时蘅父亲一见钟情,与之成婚,生下时蘅。
所以,陆竹确实有可能是修士。
她的失踪,会她的身份有关吗?
时蘅心中思绪万千,先是奇怪的梦,再是母亲的身份,短短半天,好像一切全都变了。
曾经宁静平凡的生活,才仿佛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