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内,无为门中。
“白师兄,又去领任务啊。”一名弟子见到白桦,对他笑道。
白桦只是点点头。
待他走过,一群弟子窃窃私语道:“有什么好拽的,看他那副样子,呸。”
“就是啊,装什么装。”
“好了好了别说了,被他听到就完蛋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话白桦全都收入耳中了,但他仍旧面不改色,全然不放在心上。
白桦接取任务的动作十分熟练迅速,这个任务离无为门比较远,在靠近东州的一片海域内,传闻此地最近有灵兽作祟,吞噬海上船只,不少人死在其中。
而就在这次任务中,白桦遇到了一位女子,焦歌。
这女子肌肤似雪,剪水秋瞳,声音柔和中自带几分魅惑,言笑盈盈间,三两下便安抚好了几位伤者的情绪。
时蘅眼见着白桦与焦歌相识相知相爱,也眼见着焦歌在白桦的面前化为鲛人,向他吐露自己最深的秘密。
白桦并未因此弃她而去,但鲛人到底不是真正的人,哪有修士与鲛人相恋的?这件事情若是被人发现了,无为门定容不下白桦。
白桦只好更加频繁地接取任务,只为了能出门伴她左右。
两人一直同行,斩除邪祟,也确实度过了一段美好的幸福时光。
在此期间白桦收到了一封从白家寄回的书信,信中说白添恭与燕家女燕禾舞相爱,不久后就要成婚,若是白桦有空,记得回来参加。
但那时白桦与焦歌商量着要去海底寻一件宝物,若要赶回去,这宝物便拿不到了。
于是他回信祝贺大哥新婚快乐,但实在赶不回去,贺礼之后补上。
然而他没能等到那个时候,白家最后一封书信传来,上面只有短短两个字:
勿归
和斑驳的血迹。
待白桦疯了一般赶回家时,白家府邸仅余刺目的红。
血堆积了满宅,为了恭贺新人喜结连理的红灯笼还高高地挂在屋间。
来参加贺礼的人都死无全尸,被融为了一滩血水,唯独白桦那年幼的妹妹和张眠雨被剖开了肚皮,死不瞑目。
仿佛是对白桦的挑衅。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也没能冲刷掉这些血迹。
这次燕白两家的孩子成婚,其余几家家主及弟子,都来了不少。
而活下来的,一个都没有。
张眠雨的姐姐张眠云从闭关中赶来,看到的就是自己弟弟的尸体。
如此惨事,又涉及孤月宗以及无为门弟子,他们中自然派人下来查了。
然而最后得出的结果是,魔修作乱。
白桦沉默着埋葬了白榆,几欲疯魔。
然而,等他再一睁眼时,回到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看到这里的时蘅,咻地一下站起来了,他瞪大了眼睛,白桦他也是......
时蘅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死死地盯着那镜子。
故事还在继续。
梦中醒来的白桦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但好在他心性坚韧,很快就通过周围的人和环境判断出了这不是梦境。
于是很快,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花前月下,夜色朦胧,白桦在小亭间准备了一壶美酒,邀请焦歌同饮。
焦歌看着他的眼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昏迷不醒。
白桦在月光下,取出了她体内的鲛珠,又将她封印在两人第一次相遇的那片海域中,而后回到了金甲城。
但白桦并没有急着进城,反而在城外徘徊观察了四五天。
直到他见到了出城抓捕灵兽的燕禾舞。
他跟着燕禾舞进了万兽森林,见到她被突然冲出来的灵兽扑倒在地。
白桦出手救了她。
在听到燕禾舞说要报答他时,白桦心中闪现了一个主意。
他回府后便向白家主表明自己心悦燕禾舞,愿入燕家,与她成婚。
白家主勃然大怒,抄起茶杯就要打死他,可白桦死不悔改,表示自己与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白家主让他滚。
白桦不善言辞,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父亲只会更生气,便滚了,途中遇到了一脸欣喜又担忧的白榆。
喜是因为见到了长久不在家的兄长,忧是她听到了兄长与父亲的争吵。
白桦将那枚散发着莹莹柔光的鲛珠递给了白榆。
.
血雾消失,镜内只放到了这里。
时蘅心绪难平,低头看向白桦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燕禾舞又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隐瞒欺骗。
时蘅可不认为白桦是真的喜欢燕禾舞。
而从焦歌的角度看,白桦也确实是一个负心汉。
那姑娘与焦歌从长相到性情都完全不一样,不可能是焦歌本人,若是姐妹倒有可能。
但时蘅更在意的是白桦梦中之事。
说来惭愧,时蘅当年听说这桩惨案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些年了,他也只从一些只言片语中知道燕白两家成婚时,魔修作恶,满门惨死。
至于其中详情,一概不知。
就这几息间,躺在地上的白桦眼皮微动,似乎要醒过来了。
时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那两块飞蛾的皮囊收进了储物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