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蘅有些纳闷,指着这豪华的房间道:“你们把他关在这里啊?”
白桦苦笑一声:“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时蘅到真的起了兴趣,和乔虞年一起进去了。
穿过几道屏风,就见一熟悉的人影坐在一张长桌前,见他们来,白添恭笑道:“来了?快请坐。”
时蘅和乔虞年依言坐下。
白添恭道:“小时蘅,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我现在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噢。”
他还是一幅有些不着调的样子。
时蘅心绪复杂,他不明白白添恭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要说他心悦燕禾舞,所以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甚至背叛养育他的白家,这也有些说不通。
但时蘅只问道:“我想知道,泣血竹到底是什么。”
“燕家认为的泣血竹其实是噬血玉竹,一种上古灵植,有毒。但它若是与菩萨芯同生,则菩萨芯可以解除它的毒性。”
“菩萨芯又是什么?”
“也是一种上古灵植。”白添恭笑道,“想来你也知道,燕家得到的那株所谓的泣血竹,是一尊手捧竹子的泥像,那泥像便是菩萨芯。”
白添恭继续道:“燕家将噬血玉竹当宝,却不知,真正能够改善体质,让他们受益的其实是菩萨芯。”
他十分善解人意,贴心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泣血竹来的,不必担心,燕禾舞交出的泣血竹,都是用菩萨芯中和过的,不会有问题。”
时蘅松了一口气:“多谢。”
白添恭狡黠一笑,终于露出了他的目的:“小时蘅,你要是真的要谢我,不如帮我个忙。”
“我不可能帮你逃跑。”时蘅断然拒绝。
“想什么呢。”白添恭道,“我是要你帮我送个东西给雪君,但是不要告诉她是我给她的。”
余雪君?
时蘅眼神里透着股不赞同:“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做这些事情,更不应该把她也扯进来,而应该在解决这些事情后,亲自去找她表明心意。”
白添恭的笑容僵在嘴角,眼中划过苦涩,但随即,他又笑容满面道:“你在瞎说什么?我可没有。”
也不知道是没有喜欢过她,还是没有把她扯进来。
时蘅犹豫着,总觉得他怪怪的,但最后还是妥协道:“你先说什么东西吧,我也不一定带的出去。”
白添恭问:“带你们进来的是白桦?”
时蘅点头,白添恭便道:“那没事了,他会让你带走的。”
时蘅不明白他在打什么哑谜,直到一直沉默的乔虞年突然说了一句:“你好像一直没有动过。”
也就是这时,时蘅才恍然惊觉,从进来到现在,白添恭都是这一个动作,不仅如此,时蘅还发现他原本白皙的脖颈,正在慢慢变成泥土。
时蘅大惊,撑起身,绕过长桌仔细一看,白添恭的下半身已经这地板黏在一起了!
白添恭嘴里“诶诶!”地叫,想要阻止他,但是现在他已经动不了了,只能大着胆子指责乔虞年:“你这个做哥哥的都不制止一下他啊,吓着了怎么办?”
乔虞年当没听到。
时蘅瞬间眼眶发红,难怪......
不是白家不想将他带到牢中,而是根本就带不走,原本时蘅一直不太在意白添恭,因为按他的性格,估计早跑了,就算没跑,白家也总不至于杀了他,最多是将他驱逐出去。
可现在......
白添恭见他这样,吓得结巴了:“别别别!你别!乔虞年!你快哄哄他啊!”
时蘅背过身,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
白添恭犹豫着开口,尽量说得委婉些:“是交易的一部分,我帮燕禾舞在护城阵法上动手脚,让她能够顺利带来那颗装有魔修的蛋,她则将菩萨芯传给我。”
时蘅猛地转过身:“你不是说菩萨芯是宝贝吗?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白添恭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正面回答:“哎呀,就是......出了点意外吧,哈哈。”
但很可惜,乔虞年直接戳穿了他:“是因为你要取出菩萨芯吧。”
“什么意思?”
“别!”白添恭用眼神示意乔虞年不要说,但很可惜,乔虞年不会听他的话。
“看到他的样子,我才想起来。菩萨芯寄生在人的心脏处,而要想取出菩萨芯,要么像燕禾舞一样找个自愿接受的人,将菩萨芯渡给他,但其实这算不上真正的取出。要么要被寄生之人自愿用灵力攻击心脏处的菩萨芯,菩萨芯为了保护自己,会将此人的当作养料吸食殆尽,而这人的外表,就会变得和泥巴做的菩萨一样。这才算是真正取出。”
“而此时的菩萨芯,才算的上是一味真正的灵药。”
时蘅追问道:“那还能活吗?”
乔虞年没说话。
满房寂静。
时蘅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就算他再无法接受,也无可奈何。
这是白添恭的选择。
时蘅问道:“所以,你要把菩萨芯给余雪君是吗?”
此时泥巴已经蔓延上了白添恭的嘴巴,他无法开口说话了,只能眨眨眼,表示“是的”。
大概是知道死期将近,白添恭合上双眼,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彻底变成了一尊没有知觉的泥巴像。
随着泥巴寸寸碎裂,在他的心脏位置,浮现出一朵雪白柔软的小花,而小花的花蕊,却是刺目的红色,细细看去,还在有规律地跳动着,仿佛一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