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蘅腰腹紧绷,腿部发力,一个弹步后撤离开,落在地上,没让那散修靠近。
散修见时蘅不愿掺和进来,透过流淌的血迹可以看到他面目狰狞,着了魔一样,突然对着时蘅大喊:“大哥,雷天威我给你引来了!你不是要杀了他吗?动手啊!”
时蘅被这一吼愣在了原地,下一瞬就反应过来这人居然想拖他下水,立马撇清关系,冷静道:“我不认识你,你不会觉得这种程度的栽赃嫁祸,能让人相信吧?”
这话一出,倒是让雷天威停住了拿出雷弹子的动作:说的有道理。
散修手指间扣着树皮一点点站起来,见雷天威脸上的迟疑,他一咬牙,眼眶中满含泪水,神情悲切道:“大哥,当初是你说,只要我将雷天威引来,你自有办法杀了他为我们的家人报仇!大哥,你难道怕了吗!”
字字句句,声嘶力竭,仿若泣血。
看他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要不是这话中的“大哥”指的是时蘅自己,估计还真得被蒙骗过去,觉得他的话是真的了。
时蘅一甩衣袖,腰间的芙蓉玉牌若隐若现,望着他冷冷道:“真是荒唐。你说我是你大哥,那你到说说,我叫什么?会什么功法?身上可有什么特点?若是说不出来……”
时蘅冷笑一声。
灰衣散修万万没想到,这人瞧着稚嫩,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如此镇定,不急不乱地反问。他与这人素不相识,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多年来,也是独自一人从刀剑里头滚出来的,不会就此罢休,便心一横,决定赌一把。
他赌雷天威此人心思狠毒,哪怕知道此事有蹊跷,但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理,绝对会和这人打起来。
只要他们打起来,自己就有一线生机!
只见那散修仿佛是放弃了,滑坐在地上,望向时蘅的目光中露出绝望,呆呆喊了一声:“大哥......”但在触及到时蘅的眼睛时,又像是被他眼中的冷漠中伤了,猛地收了回去。
散修眼中泛着泪光,像是认清了现实,自嘲一笑,什么也没说了。
这什么都没说,跟说了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开口说!
他若是说了,时蘅还有戳穿的机会,一言不发反而让时蘅无话可说了。
时蘅简直被这人的无耻给气笑了。但他也不能揪着人起来让他讲清楚,不然更像是心虚。
真是......
时蘅狠狠闭了闭眼,这种有嘴也说不清的感觉真让人恼火。他狠狠压下那股气,取出腰间别着的那块百花城的芙蓉牌,对雷天威道:“在下乃百花城之人,与这修士并不相识。今日只是路过,并没有插手两位恩怨的意思。”
雷天威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百花城的牌子。”但他紧接着又道:“可这牌子只是百花城中散客的牌,谁都能用,上面也没有名字,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抢的别人的。”
散客?
时蘅面不改色,心中却叹道:怎么一个令牌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若是乔虞年在就好了。
为今之计,只能先拖一拖。
时蘅将令牌收回去,淡然道:“我在修行途中与花满楼花道友相识,这牌子便是她给我的。两位若是不信,我可与你们同行,或是你们联系上她,向她确认我的身份。”
雷天威有些犹豫,雷火宗虽然不怕百花城,可也不代表他想招惹上对方。但若是放这人走了,雷天威却也觉得不安。
毕竟危险就该被扼杀在摇篮中,疑似的危险之人,自然也不能放过。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之时,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赵东丰凑近雷天威,在他耳边窃窃道:“少宗主,既是散客,想必百花城也没有多看重他。须知,宁杀错,不放过。更何况,若是他真如那人所言,是为了报仇而来......”
赵东丰的声音就像是一条吐信的毒舌:“少宗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啊。”
这话可是说到雷天威心坎里了,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论他到底是不是百花城的,杀了算了,总比日后形成大患来的好。
时蘅敏锐地察觉到了周身气息不对,他猛地凝聚出灵力挡在身前,就见几道飞雷破空砸来。
哪怕有灵力作为抵挡,时蘅被攻得退了好几步。
看来这两人是决定宁杀错不放过了。既然如此,时蘅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更何况,时蘅只是不愿意多起冲突,但不代表他怕了。
这两人虽然都是雷火宗的,可长的贼眉鼠眼的那人,虽已经步入金丹,但脚步虚浮,气息不稳,出招亦是疲软无力,一看便知道是个花架子。
这修为想来也是靠灵药堆积上去的。
那雷火宗的少宗主虽然出招稳健,气息浑厚,的的确确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提升的修为,但是很可惜,他还没到金丹,甚至比时蘅还差一线。
因此时蘅并不算十分畏惧,若真拼了命,他未必会输。
唯一让时蘅忧心的便是两人手中出自雷火宗的武器,雷弹子这种东西只能算是中等,他们身上必定有其他威力更为强大的东西。
周遭雷火纷飞,大地也被炸地坑坑洼洼。时蘅四处闪躲,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他们有保命的东西,难道他就没有吗?
只是,若是真放出方仪,这几人必定是不能留下性命了。
可就像这两人说的那样,秘境之中,死了几个人不是很正常吗?
时蘅不再躲闪,抽出灵剑,足尖轻旋,正面迎上,反手劈去一剑。
没想到他有胆子反抗,这一剑惊得两人连忙后撤,可雷天威躲闪不及,袖口还是被划破了。
雷天威又立马追上,心中却生出一股惧意:这人什么来历?他这件法衣可是地阶上品,虽不是他最好的衣服,但也不差,这人的剑气却一下就将其划破了。
到这时,雷天威被贪欲冲昏的头脑才冷静下来,他放缓了步子,仔细观察着这人与赵东丰的缠斗。
越看他心中越是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