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今天总算是人齐了。
不少人频频望向雷天威红的像猪头一样,还发出臭味的脸。不由得离他远了一些。
时蘅则瞅了眼一派淡然自若的乔虞年,扬了扬眉:你干的?
乔虞年低头一笑,算是默认了。
“什么时候办的?”
“昨天谈话结束,我看他在周围徘徊,就随手撒了一点瘴毒散。”
时蘅没想到他还有这东西。
瘴毒散是以北州的五绿毒蛙的血液为原料制成的一种毒药,毒性不强,不会致人死亡,但中毒后的样子却很不好看。
中毒者就会像雷天威一样,第一天面色红肿发大,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异味,第二天就会流出脓液,第三天这些症状就会减轻,等到第四天就完全好了。
除去这些外表上的不堪,中毒者不会产生任何不适。
更重要的是,这毒没有解药。
一来,瘴毒散犹如鸡肋,它极其难得不说,还对金丹以上的修士无用。而对于金丹以下的,撑个三天就过去了,最多是难看了点,又不致命。
二来,市面上修士常用的解毒丹对它无用,而丹修要制作一个专门解这毒的丹方,代价又太大。得不偿失,没有丹修愿意去做。
种种原因之下,导致了雷天威求解无门,今天不得不以这幅模样见人。
时蘅心下笑道:也真是难为他了,换了任何一种毒,都达不到这种效果。
此刻从雷天威猪头一样的脸上,还是依稀能看出几分恨意,他被肉挤成一条缝隙的眼睛恶狠狠地横了一眼看好戏的修士。
常寿的视线平滑地扫过众人,就像没发现雷天威的脸一样,不曾停留,见人齐了,便如常道:“今天你们继续训练。”说完,一掀衣袍坐下了。
今天他明显比昨天过的闲适,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木桌,上面颇有闲情逸致地放着一支插了花的琉璃瓶和一套精致的茶具。
这时人群中有修士支支吾吾开口:“常前辈,我听闻昨日选了宝剑,那我们今日……”
常寿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第一日有,之后便没有了。”
不少人捶胸顿足,大为遗憾,只恨自己那日没有早早来。
之后一个月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时蘅对于背后传他谣言这件事也故作不知,每日只安安分分修习,然后去村中跟其余村民聊天,并未打草惊蛇。
但据他观察,对他有恶意的,除去雷天威和他的狗腿子这两个原本就得罪过的修士以外。
便只有几个其余宗门的弟子了,而他们其中大多都是孤身一人进来的。
时蘅将这件事记在心底。
一月的时间过的很快,这段时间内,常寿并未对他们任何一人多说过一句话。时蘅时常觉得,在他眼里,他们和路边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
他就像是一个古板寡言的老师傅一样。
除去最开始演示的那一边外,后面的流程就是:你问,他答;不问,喝茶。
其余的几乎全靠自己琢磨。但要是问了,常寿也会耐心解释,虽然解释的大多是一类玄而又玄的话。
只有时蘅、徐子莫等为数不多的几人,能够顶着常寿平淡中又夹杂着一丝“你们连这个都不懂?”的质疑目光,面色如常地继续问。
最初大家确实学的认真,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剑修,也不是所有人都擅长这种剑法,而且他们发现,自己偷懒,常寿也不曾出言训斥,因此越到后面,耍滑偷懒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一日。
落日的余晖将云染成层层叠叠的金海,煞是好看。
众人见常寿起身,便知道今天的训练结束了,纷纷收剑。
常寿道:“明日便是除邪日,届时还望你们能够尽心尽力。”
众人拱手齐声应道:“是。”
随后常寿挥挥手,便让他们离开了。
众人走后,屠斧的身影渐渐出现,他不爽道:“你看这群兔崽子,一个个的,都练的什么玩意?偷懒耍滑,手脚软绵,出的招比墨影煮的面还烂!”
“你说什么呢!”一声娇斥打断了他。
墨影和霜降齐齐出现,霜降双手报剑,冷声评价:“屠斧所言如实,不堪入目。”
不知何时坐在现常寿的座椅上的木摇悠悠道:“也还是有几个入得了眼的。”
常寿见友人来,微微一笑,道:“你们觉得,谁最后能得到这传承?”
听墨影的语气,她应当是翻了个白眼:“跟我们还装,这里有五灵根的不就那么一个?”
霜降默默点头。
屠斧也道:“你可别告诉老夫,这一路上你没盯着他。他兜里那块鎏金石,不是你放进去的?”
屠斧想起了伪装成灵石的那块鎏金石,心痛不已。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
木摇上下抛着茶杯,有气无力道:“要我说,那小子不行。善良有余,狠厉不足,只怕是还没怎么真见过血。得到了这传承,早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