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蘅想着,手负在身后,慢慢悠悠的晃荡,只是这山石虽然特殊,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而且……
天黑了。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他便随手找了个小亭子,擦去灰尘,坐下了。
虽然有些炎热,但西州云雾少,月光没了遮挡,自然也比南州明亮得多,澄澈的月色下,是清脆的流水声,重重山影,还有……
时蘅目光一顿。
等等,假山旁边倒着的那一坨黑影是什么?
时蘅缓缓起身,四处张望,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里寂静,只有流水碰撞的声音。
红豆说过,宅子里是设下了阵法的,寻常人进不来。
难道是看错了?
时蘅还是谨慎地走向了那坨黑影。
“时蘅!你在哪啊?”红豆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
时蘅大惊,差点弹起来。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现在来了!
那黑影闻声“咻”地坐起,含含糊糊道:“谁?”
时蘅心想:我才应该问是谁吧?
但至少确定了是人。
那人摇摇晃晃地扶着假山站起来,嘴里还念叨着:“红豆?这呢,师傅在这呢……”
师傅?
时蘅愣了一瞬,手里凝聚的灵气也散了,赶紧上前搀扶着柳清萍。
才靠近,就被一股浓郁刺鼻的酒气冲了个仰倒。
这得喝了多少啊。
他一边扶着柳清萍坐在凉亭里,一边高声回应红豆。
听见他的声音,红豆也很快跑来了,然后就借着月色,见到了瘫软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柳清萍。
红豆唉声叹气:“我的好师傅啊,怎么又醉成了这样?”
时蘅在一旁道:“先把前辈扶去歇着吧。”
红豆点点头,在前面带路,时蘅则背着柳清萍跟在后面好奇地问:“柳前辈经常喝酒么?”
“对啊,师傅除了炼丹,最喜欢的就是喝酒了。”红豆想起了什么,又道,“不对,师傅还喜欢捡人。比如你。”
时蘅笑道:“确实,前辈胸怀旷达,为人仁善。”
对着外人,红豆当然不能说自家师傅不好,于是点点头:“当然。不过我师傅救你也不是白救的,你得报答他。”
“这是自然。”时蘅道,“前辈救了我,我自然应当报答。”
红豆很满意他的识趣,又听他问:“不知道前辈要什么?”
红豆脚步轻快,想着时蘅早晚得知道,于是道:“你天赋不错,我师傅有意收你为徒。”
时蘅身子停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前辈丹术高超,只可惜,我已有师傅了,而且,我不会炼丹,只怕是要辜负前辈厚爱了。”
“你有师傅?”红豆扭头惊讶地看着他,有些不解,“但你不是散修么?”
说罢,狐疑的目光上下扫视他:“你不会是不想拜师,在撒谎吧?我师傅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丹师。”
时蘅知道红豆话里没有恶意,事实上,散修若是能拜师,有传承,就不会是散修了。
但偏偏他情况特殊,只好无奈道:“我是散修不假,但我也的确有师傅了。”
“那没办法了。”红豆见他表情诚恳,一摊手,“我师傅这次可真是亏死了。”
时蘅想了想,还是想不通,问他:“柳前辈为什么一定要收我为徒?”
红豆便将柳清萍和隔壁剑修的恩怨情仇说给时蘅听。
说完也到了柳清萍的房间。
红豆最后道:“就是这样,我师傅就是想要出口气。”
时蘅哭笑不得,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原因。只不过,且不提柳清萍修丹,时蘅修剑,两者道路不同,就说早在秘境内,他已经拜了常寿为师,自然不可能再拜柳清萍。
“算啦算啦。”红豆倒是不太在意,他早就猜到了柳清萍肯定得亏,但是这些天的相处,他还挺喜欢时蘅的。
长的好看,有耐性,脾气还好,看着温温和和的,其实很有主见。
虽然有些可惜他当不成自己师弟,但也强求不得。
只是可惜师傅估计要痛哭流涕了。
他打发走了时蘅,然后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影,幽幽道:“师傅别装了,那点酒怎么可能醉得了你。”
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影翻了个身,懒懒散散地提了个建议:“红豆啊,你说为师去把他那个师傅杀了怎么样?”
“师傅,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说着,红豆摇摇头,真诚道,“而且,你大概率杀不死人家。”
他回想起治疗的时候,感受到的时蘅体内金丹处冒出来的无穷生机,在帮助他疗伤。若非如此,时蘅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这应当和他修炼的功法有关,若是如此,那他的师傅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柳清萍可不管这些,她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于是不答话了。
红豆只好道了一声:“师傅,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