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说了什么来着。”莱伯利反应过来,原来刚刚是在对她说话啊,早说嘛,还以为在演什么话剧呢,搞得她无聊到又开始浏览起面板。
那名男性显然情绪已经非常激动,他还想大声嚷嚷些什么,但就在开口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然后猛地身体向前一倾呕了一口血出来。
*
他终于走到了美人的身边。
黑发红裙的女人在他靠近的那一刻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起头,抓住了他想要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那只皮肤细腻充满美感的女人的手让他心神荡漾起来,他忍不住借势握住对方的手,然后他的视线顺着这只手一路下移,想要一睹女人长发之下的美丽面容。
“噢,你吃饱了?”女人问道。
他也成功看到了,那一张宛如瓷器一样的脸从长发遮掩中抬起头凝视着他。
只不过,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面部特征,一片空白。
安德鲁森被这一幕吓得大叫出声,他猛地甩开了女人的手,急忙往后退,然而下一秒他的的双腿失力发软,脚步不稳导致他身体倾斜然后狠狠往后一摔。
他没有倒在地板上,而是摔回了一开始坐着的餐桌座椅上。
安德鲁森急忙想要起身,但是失败,因为他的肚子突然像是气球一样急速涨大,一种失控的肿胀感由腹部传向身体各处,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很沉重。
他惊恐地看着肚皮之下不断蠕动涨大的腹部,里面仿佛寄生着某种长颈的生物,不断试探性地撑开皮肤的轮廓,像是要撕开他的腹部从里面钻出来。
这时,他听见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无面的红裙女人站起身,这时她已经站在餐桌之上,她的手上拿着书籍一样的物件,书页自动翻起,然后她从里面取出了一柄样式老旧的天平。
安德鲁森突然感到极其恶心似的,他张开口,呕了一声。
他猛地呕出一根带血的黑色天鹅羽毛。
那根天鹅羽毛没有掉落,而是自己飘到了女人手持的天平一端上。
红裙女人优雅地坐在他面前的餐桌边上,她在银盘内挑挑拣拣,然后依次握住并拔出天鹅肉上还插着的十四把餐刀,一个一个放上天平另一端进行比对,直到有一把餐刀完美平衡了羽毛的重量,她才停下了动作。
女人手中的书页翻回到了第一页。
她低头,然后阅读出声,“xx年6月19日,你醉酒开车驾驶,致残一位市民。”
无面的女人抬起头,那张诡异的空白一片的脸庞之上透露出一种让罪人恐惧害怕的威严。
“安德鲁森·卡亚文,你可认罪?”
他死死咬住了牙齿,因为在女人开口的那一刻,他腹部中传来的钝痛感几乎要让他痛晕过去,但是同时他的神智却无比清醒,清醒到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腹腔内那活着的生物正在进食他的血肉。
女人又询问了一遍。
安德鲁森痛到失语,但他的大脑却自动从记忆里揪出了这件他早就抛之脑后的事情。他是撞了一个人,但他不是已经赔偿了吗?这件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他父亲难道没有帮他做好善后工作吗?该死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把餐刀从他的大腿顶端刺入,然后像没有受到肌肉阻碍一样一路划下。
他的每一根腿部神经都在叫嚣着让人癫狂的剧痛和折磨,汗水在那一刻浸湿了他的衣物,他痛苦地大叫着,身体止不住地挣扎着,想要借力摆脱扎进他大腿内部的餐刀。
这种让人想要直接死去的疼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不知何时突然惊觉自己感受不到左腿的存在了,安德鲁森瞪大了眼睛,他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但是他呼吸不上来,映入眼中的是地上因他过量流失的血液而流淌成的血潭。
他呕出了第二根带血的白色天鹅羽毛。
书页与此同时翻到了第二页。
女人在天平一端重新比对与羽毛重量相等的餐刀。
女人诵念道,“xx年9月2日,你对身边一名怀孕女性实施暴力行为,致使对方流产。”
“安德鲁森·卡亚文,你可认罪?”
他的大脑被迫翻出了这一段记忆,是谁来着?他的某个炮.友?情人?反正对方自认为是他的女朋友,然后某天来找他说她怀孕了,要他娶她?别开玩笑了,她的名字他都记不清楚,怀孕了打掉就好了啊。但是对方死活不肯,他被对方的态度惹恼,然后......
一把餐刀剖开了他的腹部。
他为何没有死去!
伴随着剧痛窒息的残酷折磨和无比清醒的神智,他万分惊恐地看到了一只长颈的生物顺着剖开的伤口从他的腹腔里钻了出来,那生物浑身染血,喙部甚至勾连着肌肉组织的血丝。
那生物扭头看向了他,像是在笑。
但是,天鹅怎么会笑。
......
第十四次,他从展厅内崩溃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