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这一跪,原本立在门口的两个神官也急忙跪倒在地,外间则猛然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往远处跑。
苏晴沄的面颊忍不住微微抽搐。娘,我错了,我不该总是随意拿出这块石头……
她弱弱地起身,动作轻柔地将手中那块石头放在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还调整了个方位显得端正一些,然后小心翼翼退到旁边,斜眼瞄着跪地的大祭司,等着下一步动作。
一息、两息、三息……大祭司就这么跪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门口那两个神官也学着她的模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就在苏晴沄绷不住准备开口的时候,外间急促的脚步声又出现了。这一次是由远及近,而且似乎人数众多,就连厅堂的地板都被震得微微颤动。
下一刻,厅堂的门被打开,一队神官鱼贯而入。
最前面两人端着一个三尺高的神冠疾步走到跪地的大祭司身边,为她戴好并理正;紧接着的两人拎着一件嵌满珠玉的绣金神服披到大祭司身上,为她套上袖子、系好衣袋;后面一人进了厅堂就开始熏香;而最后的四人则拿着湿布将地板迅速抹了一遍。
与此同时,更多的神官跪在了外间的廊道上和厅前的院子里,从内往外看不全数目,但苏晴沄猜想那一百二十七个神官又都回来了。
终于准备周全,进屋的九个神官退出厅堂、跪入队列。大祭司开始向着座椅上的石块磕头,一连磕了九次才直起身躯,满眼欣慰道:“地母神石归于公主,实在是本教之福!大景之福!万民之福!”
苏晴沄的面颊又抽搐了,她可是被退婚了啊!
接下来又是一堆繁琐的仪式,那一百二十七个神官按照地位不同分批次叩拜了额吉娜的石块,然后又集体叩拜了一回,才终于列队离去。
苏晴沄看着一堆人对着一块石头来回来去磕头,渐渐有些麻木。虽然她身为公主也不介意被忽视,但希望这些人至少能给她一个离开的机会,为什么她要旁观圣母教参拜神石的仪式啊!
等到一切结束,大祭司脱下神服、卸下神冠,重新坐回座位上看着苏晴沄道:“不知公主殿下今日驾临所为何事?”
经过这一番折腾,苏晴沄只觉得脑袋里木木的,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吗的了。被这么一问才有些回过神来,重新整理了思路,将遇到卢严的经过、卢雪手中的地图,以及她的猜测都讲了一遍。
大祭司仔细端详地图,然后沉吟片刻道:“依据本教记载,地珠已随地母飞升上界,这地图必然是假的。”
“可我听穹山道友说,这万年来地珠曾经出现过数次,只是每次位置不同而已。”
大祭司的面色微沉,不悦道:“穹山不理神圣,自然一知半解。地母慈爱,回归神界后依旧心系子民,每当天灾出现便会降下地珠温养大地。愚人只见到地珠现世,却不知地母在上矣。”
苏晴沄知道圣母教的观念与仙门不同,他们认为地母来自神界,开化万民后又回归了神界。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地珠温养大地的事情,“地珠现世是为了平复天灾?”
“依据本教记载,地珠现世为人所见共有三次,一次是杨山地动,一次是沅河倒流,一次是斧驭山喷火,每次皆在平息灾难后返回神界。”
虽然圣母教是在景国建国后才兴起的,但其实已经存在了近万年,期间虽有中断,但整体存续时间比穹山历史还长,所以苏晴沄相信这些记录的真实性不会输给穹山。反倒是齐鹤扬说的并不详细,或许是并不了解核心机密,又或者法宝出世必有异象的观念在修士心中根深蒂固,所以不会将地珠现世与平息天灾联系到一起。
“卢严一个隐匿身份的天神教徒,断然不会贸然抢夺神石。如果不是见过地珠,那就是见过其他存有相同灵气的地母遗物?”
“本座推测也是如此。那人想来是将某件地母遗物误认为地珠,记录在这地图之上了。”
“卢严跟卢雪说突破元婴后便去取宝,是否说明那件地母遗物是元婴才能掌控的法器?”
“到也未必。许多出自秘境的地母遗物都曾被禁制保护,需要一定的修为破开封印才能获取。”
“不是法器的地母遗物也能蕴藏灵力吗?”
“殿下所持的神石不就如此吗?”
“可我在宫中也见过些地母遗物,都是没有灵力的,所以猜想这神石是某样法器上掉落的碎片。”
“原来如此。”大祭司似乎明白了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将地图递还回去,看向窗外道,“天色已晚,不如殿下今日就在山上住下、斋戒沐浴,明日随本座去个地方。”
苏晴沄也跟着看向窗外,面颊微微抽搐。问你问题就回答啊,干吗突然让人住下?为什么会谈到天色已晚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再说住下就住下呗,干吗还要斋戒沐浴?沐浴就算了,反正天天要洗澡,可你凭什么让我斋戒?我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