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许初弦实在有些撑不住了,离奇又现实的梦,晚自习的高压学习,路边长久的等待,与陌生人的周旋……
还有姥姥的异常,这些事加起来,令她本就习惯单机的大脑更加雪上加霜,太阳穴胀痛,脚步飘飘。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撑着墙壁回到二楼卧房,刚进房间就把帆布包扔在了地上,任由惯性往床上一扑。
埋在散发着兰花清香的被褥中,许初弦觉得全身像是得到了释放,卸下了所有包袱,仿佛这一刻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脑中一片混沌,眼皮像是没了支撑的力气,无力的向下垂,白天的强颜欢笑彻底消逝,整个人仿佛一台过载的机器,压抑崩坏。
许初弦抬起手臂遮住眼睛,脑中光速闪过这些年发生的变故。
父母离异,姥爷去世,姥姥生病……最后画面诡异的停在了那张完美如雕塑般的面孔。
不知不觉,许初弦又想起了白日那个缱绻萎靡的梦。
她呼吸微颤,忍不住蜷缩着抱住胳膊,之前心中努力抑制的情绪喷薄而出,就好像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不断扫弄骚扰着心房,是眷恋,依赖还有……
“翁—————”
手机震动的声响打破了许初弦纷乱的心情,猛然坐起身。
当看到屏幕上“妈妈”两个大字,她顿时如梦初醒。
点开接通键,迎面就听到一句: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女声清冷雷厉风行,直接的语气打了许初弦一个措手不及。
她喉咙卡壳,想到应该是有人告诉了对方今晚发生的事,于是愣了一会儿回道:“我…以为妈妈睡了,而且听说公司那边很忙。”
“公司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还没有忙到接一个电话的功夫都没有。”
许母叹了口气,语气透着无奈。
“还有,你到海城已经几个星期了,怎么没有李姨她们的电话,如果有她们的通讯方式,也不会面临这种情况……你知道那么晚了一个人在街头有多危险吗,更何况学校在郊区。”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回学校找老师帮忙,再不济找同学,如此简单的处理方式……”
到最后,许母没控制住,咳嗽了几声,声音微哑:
“许初弦,我不指望你有多出色,但最起码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总是让别人牵着你走……”
许初弦没有再说话,手心感到了些许黏腻,湿冷冰凉。
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证明了通话还未结束。
终于,对面人的一句话给这场谈话画上了终止的符号:
“王国平我换了,明天会有新司机接送你上下学,还有下周末海城有一场宴会,是给顾二公子接风洗尘的,到时你去一趟。”
说着,许母话音一转,带着些许深意:“到时会有很多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人,你可以多接触接触,如果有喜欢的……”
许初弦听到前面没什么反应,直到最后一句话让她不禁蹙眉:“我才高中。”
许母不置可否:“只是认识,当然不可能到那种程度。”
许初弦低低“嗯”了一声,没有拒绝,眼睫垂下,开始思考怎么在宴会的角落安静混到结束。
得到满意的答案,许母的语气和缓下来。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声音紧绷,警惕的问道:“初弦,来海城几个星期,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除了学校里的那些。”
奇怪的人?
许初弦眼睛微瞪,不明白许母为什么会没头没尾的问这么一个问题。
下意识的,她脑中又划过了那道身影。
想是这样想,到嘴边却是:
“……没有。”
“那没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许初弦隐约感觉许母松了一口气。
挂断电话,许初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怎么也睡不着,思绪乱成一团,脑中被各种杂事包围,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终于有了睡意。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许初弦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团白云上,下方是草地,湖泊还有一座白色欧式庄园。
她心念一动,距离瞬间拉近。
映入眼帘的是——
似曾相识的欧式风格房间,洁白的床铺,雕花精美的梳妆台,还有琳琅满目的小型摆件和装饰品。
许初弦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与之前昏暗的氛围截然不同,此时阳光正好,窗帘被束在边缘,光线洒满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什么?”
少女娇俏的呓语从飘窗的位置传来,许初弦由于发呆,前几个字没有听清,下意识走了过去。
只见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女孩斜倚在飘窗上,脚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摇摆着,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一条月亮形状的蓝色宝石项链。
加上白昼颜色的映染,本就品相极好的宝石流光溢彩,衬得少女洁白的肌肤莹润富有光泽。
而洁白的肌肤上,隐隐约约点缀着些许红痕,分外醒目。
许初弦还想往上再看,却发现对方脖子以上均被白雾覆盖,叫人分辨不出容貌。
“给你的。”
男人嗓音低沉,却能听出十足的宠溺味来。
话音刚落,眼前的画面迅速拉远,仿佛旧时的胶卷,变得灰黑。
耳畔闹铃阵阵,许初弦惊醒,看到房间的天花板后久久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