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弦蓝色的眼睛蕴满水意,眼角泛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
同样纤长的睫毛相互纠缠,微痒,让人忍不住移开脸,可刚有这种想法,后颈就被桎梏住,小动物遇见猎食者一样,不可抗拒般软了身体……
耳磨鬓厮,从鬓角辗转至额头眼角,再至鼻尖,最后落在唇上,绕着边缘渐渐加深。
周泊聿似乎极爱许初弦的眼睛,于那处停留了很久。
听闻热衷亲吻爱人眼角的人,大多有着很强的占有欲,事实也确实如此。
许初弦快在床上“溺亡”了。
这种被完全裹挟住的感觉令人窒息,但对经历过诸多事情,缺乏安全感的她来说,心底却涌起了病态的满足感。
不知不觉仰起白皙修长的脖颈,放任他的探索,予取予求。
许初弦半阖双眼,说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感觉,好像打开了某处阀门,一切推着她向前走,仅靠本能运作。
缠绵悱恻的呼吸交织结束,她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抬头换了好几口气。
周泊聿眼眸晦涩,用食指擦去下方少女唇角的水渍,嗓音暗沉:
“皎皎…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许初弦大脑因为缺氧有点迷糊,听见家人常常呼唤的名字,下意识问道:“你知道我的小名?”
周泊聿垂眸:“皎皎明月,我心昭昭,初弦就是那轮明月,我的心之所向,你觉得呢?皎皎。”
此心昭昭若明月。
许初弦被这直白的话撞晕了,决定把问题踢回去,歪着头看他:“所以,我们现在算什么呢?”
周泊聿把玩着枕头上少女柔软的头发,似笑非笑:“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皎皎不回应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看着你……”
他的回答很柔和,可其中的深意让人毛骨悚然。
许初弦默然,随后道:
“那等高考完,我们……要不试试在一起。”
“在一起”这三个字咬在齿间,尽管心中早就有了决断,但在说出这三个字时,许初弦还是不由得感到虚幻。
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像加了倍速,还没来得及进入到下半章程,就遇上了足以纠缠她下半生的人。
许初弦有种预感,哪怕她现在拒绝,对方也不会放弃,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想自己应该是喜欢的,更衣室那次拥抱在她心中埋下了根。
许初弦迫不及待的需要一个能满足自己所有要求的避风港,无论是出自心理需求,还是其他的什么……
压抑的那些负面情绪急需疏解,不然真的会疯掉的,至少在周泊聿这里,只要放下一切防备与试探,她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已经不想在继续妈妈那些所谓“外出社交”的康复训练了。
太累了。
……
确定关系后,许初弦彻底没了防备,白天除了喝中药调理身体,就是和周泊聿去庭院散步或者看电视,日子悠闲。
周泊聿这处在海城的私宅面积很大,而且跟园林有的一拼,许初弦提起时,得到了这个答案。
周泊聿并不觉得稀奇,语气淡然:
“这间宅子是以前父亲添置的,你如果喜欢,江城那里有座本家的私人园林,名字我记得叫梧园,比这里好看很多,有机会带你过去。”
“………”
“周泊聿,你家里究竟有多少钱?”
许初弦沉默,终于发现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这位“未来男友”的真正家底,眼神复杂。
私人园林,江城梧园。
她在江城时就听说过这个园林,背靠卧虎山,连接玉龙湖。
是接待过别国元首的地方,不对外开放,仅仅凭网上流传的几张模糊图,都能喜提当年的年度最佳壁纸。
可见有多么好看。
周泊聿闻言眼眸带了笑意:“有多少钱我数不清,不过可以让皎皎几辈子无忧无虑是肯定的。”
许初弦心头一烫,反驳:“搞的你好像永远不和我分开一样,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
周泊聿不觉得:“为什么要分开。”
他专注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什么:
“即使是死,就算到了地狱我也会爬出去找你。”
“……啊?”许初弦闻言眼睛瞪大。
她有点被这个画风突变的回答尬住了,诧异的盯着他干笑了两声:“还地狱…没想到你这么中二啊,而且我们才认识不超过半年,你这么说我就当你开玩笑啦。”
她可以相信一见钟情,但钟情到生死相依的程度,实在无法让人信服。
周泊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再回话,望向庭外的一池绿水。
里面游水的锦鲤时不时浮出水面,吐着水泡,泛起层层涟漪。
祖母逝世后,祖父不消一年便郁郁而终。
而他父亲,在母亲死时就一同去了,哪怕母亲生前对他多么厌恶,也非要死同穴。
了解周家的人都觉得他们是疯子,聪慧却极端执拗,父亲年轻时拜访出云寺偶得闲云大师批语: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