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父亲。”
于阶白带着戒指的手落在了安格斯的肩上,“下午的剑术课,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良好的表现。”
“会的。”安格斯紫色瞳仁中闪过一丝狠厉,“父亲。”
琴房的门又被合上了,独留安格斯一人坐在房中。他看着黑白琴键,低声喃喃道:“公爵,他到底想干什么?”
于阶白跟系统吐槽道:“这小子在拐弯抹角骂我来着。”
系统的蓝线都出了安慰两个字,“安啦,虽然泰斯进军曲是伊兰斯唯一那场败仗中对方的行军曲,但这首歌在伊兰斯没出现前就用来鼓舞士兵了,你跳脚其实用处也不大。”
“他还是挺聪明的。”
练武场飞扬的尘土夏末的阳光下跳动,像是金色的浮沫。
于阶白到的时候,几波人的斗争正在激烈的进行着。过往的人看见公爵,礼貌地向于阶白颔首,于阶白则微微点头,接受他们的致意。
练武场最边缘的地方,安格斯正在和剑术老师对招。
不同于其它人点到即止的姿态,安格斯像是一头凶猛的小兽,企图把对方撕得粉碎。
而这位老师到了后期,明显地招架不住安格斯的进攻,步伐也出现了一些慌乱。
于阶白站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既能够隐蔽他的身形,又能够看清场内情况。
剑术老师很明显无法与安格斯继续缠斗,于是他采用了精神攻击——破口大骂。
男人的脸色涨得像猪肝一样,“该死的,你以为现在赢了我能代表什么吗?”
“你和你那私奔的母亲是一路货色,你现在所受的一切,不过是公爵为了将你卖个更好的价钱罢了。”
安格斯抿紧唇瓣,对他的秽语并不在意。手上的剑锋极厉,步步紧逼,看起来他非常想要对方的命。
“你这该死的小婊子。”男人发出一声怒号,准备拼死一搏。
安格斯的嘴角轻勾,露出嘲讽的笑。
两把精铁的剑刃碰撞,擦出一阵火花,清脆的响声后,两把剑同时碎裂开来。
于阶白清晰地看见,安格斯的手并没有停下,断剑直直划向男人的面部。
从额头到下巴,男人脸上绽开了一条血线。
安格斯的脸被碎片划到,鲜红的血液顺着落下,在下巴上汇聚成一滴血珠,构成一种奇异的美感。
于阶白走出了灌木丛,为这场争斗鼓起了掌,“非常精彩的战斗。”
男人才从死亡的威胁中缓过神,喘着粗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道:“公爵大人,我是来自南部的克里奇。”
另一位当事人就要淡定许多,只躬身轻轻叫了声父亲。
于阶白的眼神划过男人那张滑稽的脸,眼中带上了点笑意,“克里奇,看来你已经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了。”
克里奇讷讷地解释道:“不,这只是一点小失误,先生,请你相信我。”他急急道:“我是南方最优秀的剑士,我还有很多没有教给公子。”
于阶白的眼中的嘲讽渐浓,“如果不是安格斯手下留情,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冷冷道:“我的庄园不欢迎满嘴污言秽语的废物。”
男人瞬间滑跪在地,背后冷汗涔涔“我请求你的宽恕,大人。”
于阶白没再把目光留给他,而是落在了一旁沉默不言的安格斯身上,“我会重新帮你找个老师。”
“晚上来我房间一趟。”
安格斯抬起头,眉毛纠结地皱起又舒展,“好的,父亲。”
于阶白轻笑了声,手指拂过安格斯的伤口,安格斯疼得发出了轻微的嘶声。
于阶白哼笑道:“呵,小狼崽。”
安格斯愈发看不清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的所作所为了,如果只是把他当做一件精美的礼物,那他大可不必费劲周章地去做这些事,毕竟他有这张脸就够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怀着层层叠叠的疑惑,安格斯在晚上十点半敲响了公爵的房门,“父亲,我来了。”
男人悦耳低沉的嗓音从门后传来,“等一下。”
过了大概一分钟,门把手发出转动声,于阶白开门,邀请门口的青年:“请进。”
这是安格斯第一次踏入公爵的私人领地,这里同他想的不一样,但又很符合主人的性格。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伊兰斯·哈迪奇,不同于白日的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模样,穿着睡袍的他,湿发柔顺的垂着,整个人显出了几分柔和。
他跟随着于阶白的脚步来到了桌边,一把崭新而又锋利的剑正摆在桌面正中。
于阶白将剑推向了他,“送给你的礼物。”
安格斯没有马上接过剑,沉默一会儿后问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父亲。”
“你的老师们都对你赞不绝口。”晦暗烛光给一向冷硬的公爵镀上了一层柔光,此刻的他和那些关心晚辈的人没什么两样,“你的剑断了,这是补偿。”
安格斯还是拿起了剑,“谢谢父亲。”
于阶白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放出一些钩子,这小孩儿防备心太强,一点小恩小惠怕是难以撼动。
他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安格斯的脸上,“你今天捍卫了自己的脸面还有哈迪奇家的尊严,我希望你一直如此。”
“毕竟你是我名义上的儿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代表着我。”
“秋日狩猎之前,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希望你能准备充分。”
这一次,安格斯眸子中的讶异几乎要化为实质,看起来他现在充满了疑惑。
“明天起,你的剑术课将由我负责。”
安格斯睁大了眼,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
于阶白露出了个笑,“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新的可能,别让我失望,安格斯。”
安格斯抿紧了唇,一字一句道:“我会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