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姐姐的手,不让抽回去,哽咽着,“一定……一定要回来。”
韩译萱点了点头,“嗯。”
“不要骗我……”她还是不肯放手。
“韩家人不骗韩家人。”她讲了个冷笑话。
韩译葵很买账,破涕为笑,终于缓缓地松开了手。
登机提示的广播又响了起来,韩译萱依次和家人拥抱,然后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安检口。
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坐下,韩译萱向帮自己放好行李的空少道了声谢,而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挎包翻找耳机,却翻出了一张白色的纸条,也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她好奇地展开纸条,纸面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行草书写就的小字。
“沅水通波接武冈,送君不觉有离伤。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王昌龄的赠别诗,《送柴侍御》。
是爸爸的字迹,她当然认得。
强忍至今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就像开了闸的洪水。
她抬起手,却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想着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认识自己,反正自己也快要死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像只受伤的幼兽一般,将脸埋在手掌心内,呜呜地哭出了声。
等到她终于平复了心情,停止了哭泣,感觉到自己手指和脸上都黏黏的,才觉得有些尴尬和狼狈,开始飞快地翻找起了纸巾。
旁边跟她同一排的座位,有人隔着一条过道,递了一包纸巾过来。
她抬眼看向对方的脸,不由得怔了怔,是个面容英俊的男人,瞧上去还挺年轻的,跟周任一样,长了一双看似风流多情的桃花眼。
男人冲她笑了笑,带着点安抚的性质,显得十分友善。
所以,刚才她就是在这样一个帅哥旁边披头散发地痛哭流涕吗?
韩译萱觉得自己有点社死。
她吸了吸鼻子,正想要拒绝对方的好意,耳畔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响起了跟韩译葵一起喝酒的那天晚上,她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说真的,跟周任那狗东西耗了这么多年,现在解脱了,就没想过试试别的男人?”
顿了顿,她鬼使神差般地接过了那包纸巾。
皮肤轻轻相触的一瞬间,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勾了一下他的手背。
“谢谢你。”她笑了笑。
“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