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尝了一颗——柠檬味的。
但算不上太酸。
写着“恭喜”的便签还留在上面,孟非晚含着糖,把她撕了下来,也一同粘在了日程本上,与苏落星的那张平行。
陈玥很可爱。
她这样想着,划开手机,点进和她的对话框,输入框里的话删删减减,最后小猫蹭人一样发送了一个“谢谢”。
——
休息日对陈玥来说其实和在校期间没什么分别。
无非是自习时间延长了。
还有点紧迫感——周末过后,下周三周四,将进行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
陈玥刷完题、发送完录音材料后,才后知后觉到,她的肩颈和腰已经泛酸。
她胡乱地锤打一通,仍旧收效甚微,甚至酸涩之上多了一层痛。
身上还出了一层薄汗。
——家里好安静,苏落星应该不在家。
那她洗个澡,应该是可以的吧。
——可以的。
另一边,苏落星不仅在家,还听到了她在二楼一通操作的声响。
苏落星正在客厅的地毯上,头戴式的耳机松垮地挂在她的脖颈上。
正前方的电视屏幕上,是她已经画完了的线稿——末世女战士,飒爽的短发,机械手臂上缠绕着一条蟒蛇,宣告战/斗开始。
已经到了选定配色的阶段了,可作画人的心思却被小狗踏板的声音勾走了。
——这么活泼,大概是以为家里只有她自己吧。
苏落星笑了下,她忽然有点期待,陈玥从浴室出来后,发现她其实在家的反应了。
——幼稚而恶劣的人。
她这么想,也这样做了。
陈玥从浴室出来的瞬间,一阵声浪袭来,激烈的鼓点和主唱嘶哑的歌喉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苏落星在家。
在客厅。
应该多看一眼的。
她僵在了原地。
半晌,音乐声被毫无预兆的中断了。
苏落星偏头望着二楼,始终没有人影出现,忽然感觉到没趣了。
偌大的空间重新归于平静。
陈玥屏住呼吸,侧耳又听了一会儿,苏落星没有动静了。
她才试探地往外迈出了一步。
说来好笑,明明是为了爽快才洗的澡,结果身上又因此起了一层汗。
——既然在家,一直躲着嘛?
陈玥擦着头发,最后还是决定下楼了。
苏落星戴着耳机,眼睛盯着电视的屏幕,手在平板上指挥江山,游刃有余的从容,眉眼偶尔轻蹙,好看的似雾蒙的远山。
陈玥犹豫了下,放轻脚步,连同呼吸一起,小心地落在了距离苏落星几米远的沙发远端。
她安静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从线稿逐渐变得色彩纷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便只看得到苏落星了。
直到苏落星摘下耳机,偏头望向她,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的精神仍旧出走着——“陈玥。”
仿佛远山之中,那神秘女巫的咒语,陈玥猛然回过神。
没有女巫,只有苏落星。
苏落星坐在地毯上,长腿屈起,手臂搭在膝盖上,她漫不经心看着自己的指尖,没有再看陈玥,语调也散漫:“你盯着我看了很久了。”
“我会以为你有所求。”
陈玥怔了下,像是被蜂蜜糊住了声带——甜腻的头脑昏胀。
苏落星的居家服很简约,灰色的吊带,烟粉色的绸缎短裤,她正过身,右手撑在沙发的坐垫上,胳膊内侧那颗浅色的痣便这样露在了陈玥的视野中。
她抬头望着陈玥,眼眸闪亮。
狡黠的狐狸。
陈玥下意识移开视线,坐的端正,垂在内侧的手却一点点扣着衣角。
“我画的画,好看吗?”苏落星声音很轻地问。
陈玥不敢目移,嗯了声:“好看。”
苏落星斜睨着她,笑了下:“说谎。”
“你根本没有看画。”
“你在看我。”
陈玥一滞,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她垂眸,看向苏落星,话未出口耳朵便泛了红:“你好看。”
苏落星顿了下,随即便笑了,粲然大笑。
眼尾也闪亮亮的,好像月光照在了珍珠上。
——是哭了嘛?
不等陈玥想明白,苏落星站了起来,一道阴影罩在了她身上。
于是,她陷落在了沙发中。
她想撑坐起来,手却落在了苏落星的腿上——倏然,触电一般,弹开了。
“不要乱动,”苏落星的声音从她的背上传来,衣摆似有若无地扫过她裸露着的小腿——痒。
“一天都在楼上,我觉得你腰会酸。”苏落星淡淡说着,手触上了陈玥的腰,熟稔地“滑动”了起来。
如同不慎流出的冰镇牛奶,乳白滑腻的液体顺着指尖,滑进了被衣料覆盖保护着的温热肌肤。
麻酥酥的。
陈玥想说,其实还好。
这是谎话。
陈玥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苏落星在她身上,她趴在沙发上,一只耳朵隔绝了空气,于是每一声呼吸都变得清晰而聒噪。
倏然,苏落星的手停了。
“结束。”
陈玥仿佛睡梦中惊醒的人,偏头望向她——
苏落星望着她,揉着手腕,淡淡道:“手腕酸了。”
微微吹动的纱帘与阳光缠绵,一天再次进入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