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张嘴,喝水。”
我下意识听话地张开嘴,遵循本能地吞咽着被喂进来的温水。
原本还担心这样直接用水杯会把水撒出来,没想到并没有,看来萩原研二还真厉害,连怎么调整水杯的角度都这么熟练。
“Ha……”夸夸失败,还是很难说出话的我抬起手,闭着眼也精准找到了萩原研二的手腕,用手指虚虚圈住。
下一步动作还没开始,萩原研二就已经会意地继续调整水杯的角度,让我能喝光杯子里的水。
柔软的手帕擦掉唇瓣上的水渍,他给我擦嘴的样子比起擦嘴,更像是在擦拭什么珍贵的、易碎的陶瓷工艺品。
我的睫毛颤了颤。
左肩被握住,我听到萩原研二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再躺会儿,我去给你拿粥。”
都不问我一句好不好。我哼唧一声,偏过头,头发蹭在他的肩膀上。
“嗯?怎么了?”他低头问我,我的头顶似乎被他脸上的某处柔软不经意间蹭到。
我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点点声音,就只是皱着眉,小幅度地在他身上动动以表示不满。
“还是不能说话吗?这样很麻烦啊,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了。”他略带苦恼地说,手指刮着我的耳骨,另一只手的手指落在了我的脖子上,“很痛?”
我点点头,脑袋还是靠在他的身上。
主打一个脆弱、无助、但事很多。
“再给你倒点水?英子,你还是需要吃药……”他的话音一停,再响起时,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笑意,冲淡了原本的担忧,“英子是因为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直接决定给你拿粥生气了吗?”
对啊,生气怎么了,笑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天无理取闹了!
我费力睁开眼,沉重的眼皮抬开一条缝,从左眼的缝隙中看到了黑发男人弯起的紫罗兰双眸。
笑,还不是无奈的笑。
很难形容,我现如今的大脑根本无法分析。
“抱歉抱歉,那我再问一次。”别人说起来“抱歉抱歉”总会被觉得有些敷衍意思的情况在萩原研二身上应该从来都不成立吧?
萩原研二用掌心盖住了我的双眼,手指在眼侧的皮肤上轻拍,跟哄人一样:“我去给你拿粥,好吗?”
生气的人没说话。
“知道你不喜欢喝粥,可是你很久都没有吃饭,吃别的会不舒服。”萩原研二捂住我眼睛的手缓慢上移,停在额头上说,“英子,你发烧了。”
生气的人还是没说话。
“退烧了就马上给你做其他料理,现在先喝粥,好吗?”萩原研二的手从我的额头上松开,“我煮了很长时间,是你看剧的时候羡慕过的煮开花的粥,喝点?”
他悠悠又补了一句:“好吗?”
有点心动,可是补充的那句怎么怪怪的?我鼓鼓嘴,想装生气。
额头上忽然传来触感。
是另一个人的额头。
过分的惊愕让我顺利睁开了双眼,随后便撞进了两片紫色汪洋中的漩涡。
明明用手试探过温度了,还要用额头来测量吗?
我记得我家里是有温度计的。
呼吸艰难应该是因为生病吧?
注意到我呼吸的停滞,萩原研二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我看到他嘴角抬起,呼吸间的热气扑到我本就因为发烧而热起来的脸蛋子上。
“英子,别让我担心。”
“好吗?”
我有点讨厌“好吗”这两个字了。
可是又莫名其妙地有点喜欢。
这么矛盾,绝对也还是因为我生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