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中的老臣还不知萧湮殁了这件事,只收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参会密函。
虽觉得奇怪,但也还是按照密函上的要求来到了极夜殿。
无一例外,连魏洵都收到了。
极夜殿要比永夜殿大且隆重,一般都为全臣参议重大事宜用。
而永夜殿则适合单独或个别几个臣子宣话。
极夜殿中的台阶之下已经人头攒动,站在前面权重高的元老纷纷面面相觑,都在猜疑今天的魔君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那年轻的符学师没怎么还没来?”
“怕不是今天要论的人就是他罢?”
“符学师一直都是魔君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若无犯错,又怎会受其冷落?”
“谁知道呢?跟少主接近太多…怕是会引火烧身。”
就在台下小声的议论声渐大时,台上忽然聚拢出一团紫烟。
台下的老臣顿时低下头噤声。
魏洵要比萧烬先到。
“拜见魔后。”众臣齐声朝拜。
魔后魏洵携着鬼魅五彩的妆容落座在主座旁:“平身。”
“谢魔后。”众臣齐刷刷起身。
站在前面敢说话的元老已然向前禀报提问:“魔后,不知今日急匆匆召开齐臣参会是所谓何事啊?”
魏洵面色不改,带着威严的话音传遍整座大殿:“待魔君来自会告知,休要妄议。”
“是。”元老只好颤颤巍巍地退下。
极夜殿中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后,沉重的殿门缓缓敞开,映入眼帘的是在萧湮身边熟悉的两个侍卫。
乌泱泱一片的人群回头朝他们看来。
两个侍卫立马跪伏在正中间,语气虔诚:“先魔君已殁,恭迎少主继位。”
闻言,殿内的老臣子一半陷入震惊僵硬,一半觉得可笑,倒是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纷纷转头去看向座上的魏洵。
在这里谁都知这两名侍卫乃是魔君的心腹,所以本能地觉得他们不会胡来。
可这两个侍卫说的话实在唐突,又无法得到所有人的信服,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个荒谬又矛盾的场景。
“藏风覆临,你们两个是活够了吗,说得什么胡话?”魏洵甩去一记眼刀,“还不快点滚过来!”
而藏风和覆临跪伏在地上的头并无丝毫动摇。
这举动无疑有损魔后威严,魏洵震怒,正要拍案起身之时,藏风和覆临的身后缓缓走来一名青年郎君,绣着墨金纹路的长裳随着走路微微动摇,再往上了看便是一副温润似水的面容。
他勾唇柔和笑了:“不劳母后费心。”
刹那间,于他脚边的藏风便倒地不起死死地扼制住自己的脖颈,直直憋红了整张脸,大口大口地张着嘴呼吸。
萧烬轻微眨了下眼,藏风瞬间尸首分离,炸开的血液都溅上了他的下摆,那藏风的头颅更是滚到了某个老臣的脚下。
全场依旧静默,不过内心都对萧烬染上一分莫名惊惧的印象。
不怎么露面的少主,怎么一露面就发疯?
“萧烬!你可知你在做什么!”魏洵眯着眼立刻站起身来。
“母后放心,父君临终前希望我能对母后下手能轻点。”萧烬自顾自地向前走去,“那我也该要尽这些年的孝道才对。”
“不如就赐母后拔除魔息,就此流放人间吧。”
“母后觉得如何?”
萧烬偏偏生了一张纯净无邪的脸,即使说的话蕴含着无边锋利的戾气却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不会当真。
像是君子般动口不动手。
魏洵看着台下那如此陌生的儿子,不禁有些晃神。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萧烬有除了冷脸外的其他神情了。
这一破例,直逼她寒毛直竖。
“老臣以为,需赶紧让魔君出来主持场面才行,否则少主年少轻狂,血气方刚,容易意气用事搅浑了局面就不好了。”站在第二排的老臣看不下去只能先当了这只出头鸟。
可在其他臣子的心里就不是这么想了。
少主恨魔君这已经是众臣心知透明却又不曾宣之于口的秘密。
魔君的实力不容置疑,所以众臣自始至终觉得魔君不可能压制不住一个黄毛小子,便都默许支持魔君的做法。
而魔君也很是受众臣的信任,一次偏差也不曾展露出来。
除了少主的实力地步到了哪里,少主的性情各方面的情况众臣都看在眼里的。
众臣说少主单纯善良,少主也确实改了。
就是因为这手段过于强硬,让一些杞人忧天的老臣整日惴惴不安。
恰巧今日那些杞人忧天的老臣后怕的事情就这么摆在了他们眼前,他们的内心早已偏向相信少主发疯杀了魔君的也就多了一些。
“出头鸟”很是硬气地看向台上的魔后,坚决不信那两个侍卫的鬼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