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姜长泠醒来时心脏不知为何狂跳了好一会。
不过幸好不是萧烬的心疾在发作。
她缓了缓便起了床去洗漱,今天没有萧烬引领,她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要细想起来,这些在逢珑城有萧烬陪着她的日子,和之前的若即若离的陪伴大有不同。
她莫名生出几许挂念了。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独行多久了,只记得自从她遇见萧烬和解宿后,她的人生轨迹完全变了。
从一成不变的乏味到惊心动魄的险难。
明明她是个喜欢一成不变的人,本想着当一辈子的捉妖师就过去了。
可现在…颠沛流离的日子她也还能勉强接受。
收拾一番后,姜长泠外出到小街上随便挑了一个小摊贩吃了几个包子和一碗粥。
每每在她独行时,她总感觉身边会突然出现解宿。
可等她用完早膳后,解宿都意外地没有出现。
想必是看到了她这几天都和萧烬呆在一块便对她没了兴趣吧。
她不再去追究,动身准备去往藏书阁。
离戌时还有很久,她孤身一人除了能看书增进学识也没有别的消遣了。
她按照记忆走到藏书阁,发现今天站在柜台里收银的同门换了一人,她走过去照例交了钱。
临走前,她又多问了一句:“请问城北渊鼎居离这里远吗?”
同门摇摇头答:“不算远。”
“多谢告知。”姜长泠作了一揖才进去。
在看书时,她又忍不住想了很多关于玲珑宴的疑问,很难集中注意力。
她一直想苍闻璟告诉她解灵印的方法背后究竟会有什么目的?
玲珑宴上是不是真的有妖?
可大部分都是捉妖师的地方要怎么才能混进妖怪?
若是这玲珑宴与连庆阁相似,她又该当如何是好?
她要是在玲珑宴上出手,那岂不是相当于她明牌与四大镇妖世家为敌?
这些事非同小可,性命攸关,是会颠覆历史的一笔。
她频频抑制不住心跳。
她还顾虑,万一她擅自做决定变动了世间的秩序,百姓不满她又该如何?
这妖都百年亦是如此运作,怎么就只有她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怎么会只有她站了出来?
她做得真的是对的吗?
书本猛然被盖上,姜长泠捏了捏眉心,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她还是没找到任何关于墨古天枢骰的注释,也没把她那想破脑袋的问题得出结论。
萧烬此行说与她结伴,应当是希望她能清除掉这腐朽后向苍家邀功从而获得墨古天枢骰的使用权。
再不然,萧烬没有更合适的理由帮她。
可是她现在…十分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差不多时,她起身将书本都一一还了回去。
出了门,一抹墨黑色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视野里。
还没认出那人是萧烬时,她的心脏就先蓦然沉了好几下。
天色已经晚下来,更加衬得萧烬皮肤白皙。
墨发披下,唯剩下的光暗明明灭灭洒在他清晰的侧脸轮廓。
翘挺的鼻梁渡上一层光,晕上睫毛。
像是散发着清冷的寒气。
她看愣时,萧烬也侧身向她看来,眼眸带着温情,嘴角绽开点点笑意。
寒风拂过,吹出白梅一枝。
腥风煞气丝毫无存。
“看书看得还过瘾?”萧烬问她。
姜长泠点头:“你在此处等很久了吗?”
“不久,刚来。”萧烬向她伸出手,“刚好能赶上玲珑宴。”
“那就好。”姜长泠自然而然握住他的手。
温热与冰冷相撞,萧烬没有在牵上手时马上闪身,而是转过头问了她一句:“冷吗?”
姜长泠脸上温度骤然升高:“不冷,走吧。”
“那就好。”
一转眼,他们就到了所谓的城北渊鼎居。
当姜长泠只瞥见一方巍峨的山巅时,脸上便忽然被萧烬摁上了一个面具。
视野周围顿时变得黑黑的,她透过面具的眼孔看萧烬,问道:“这是...?”
疑惑后,她复而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戴着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