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阅冬见状,连忙跟上,进了办公室之后顺手反锁了门。
秦昭阳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没有打他的意思。可柏阅冬却自觉上前,默默解开腰上的皮带,对折塞到秦昭阳手里:“师父生气,就打我几下吧,别憋着了。”
“啪”一声,秦昭阳一皮带抽在桌面上,震得手心发麻:“我打你你就会听话吗?”
“不会。”
“那我打你干什么?浪费力气?”
“可是我也始终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样生气?为什么我和辰辰就是不能在一起?”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和她在一起,你能和她结婚吗?”
“为什么不能?”
“她明年这时候就出国了,你呢?”
“我……”柏阅冬卡了一会,立马道,“我明年这时候也毕业,我就跟着她去了!”
秦昭阳死死咬住后槽牙,盯他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沉默间忽然猛地起身按住他,扬起皮带,“啪啪啪”地抽了下去,不拘什么地方,跟泄愤一般胡乱抽打一通。皮带落在臀上、背上、腰上,柏阅冬根本无法预知那火辣的疼痛会落在哪里,两手抱住头,“啊啊”地叫唤着,刚觉着单薄脊背上划过一道剧痛,立刻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不料那皮带兜风便抽在手背上,疼得他惨叫一声,抱着手逃开了。
看学生弓着腰,将手捂在肚子上,秦昭阳才知道刚才打到了何处,眼里闪过一丝懊悔,可仍是被恼怒盖了过去,拿皮带指着他骂:“你毕业就跟着她去,什么都不要了是不是?那你何必来读这个研究生?”
柏阅冬泪眼汪汪,脑子却还清醒,知道师父的意思。他是师父第一个研究生,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他是拿着国家的钱读大学读研究生的,他一走了之,是辜负了学校和师父的心血。
“辰辰会回来的。”柏阅冬鼻子泛酸。
秦昭阳卸了浑身的力气,手一软,坐回椅子上:“她不会回来的。”
柏阅冬一怔,心想怎么可能呢?可是他一抬头,看见师父落寞的神情,便立刻明了一切——无论辰辰怎么想,在师父师母的计划里,是不会让她回来的。
手背连着手指都肿了,动也动不了,柏阅冬失落地直起身子,道:“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了。”
“你明白就好。”秦昭阳似乎觉得有些愧疚,不大敢看他,“你别想太多,赶紧把文章写了,明早拿初稿给我看,九月我带你出去一趟。”
柏阅冬上前,拿回自己的皮带:“我知道了,但是师父,无论如何,我和辰辰之间,一定会有未来的。”
秦昭阳眉心一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只看见他垂着头,单手将皮带系回腰上,又变回了那个干净飞扬的柏阅冬。
有点晚了,柏阅冬到他们的校对办公室一看,姜新宇的桌子收拾得整整齐齐,还是之前的模样,应该很久没来了,庄遂平的桌子上书比之前多了很多,但人不在,许是回宿舍去了。
柏阅冬想了想,也整理了今晚要用的资料,一并抱回宿舍了。
男生宿舍已有些许喧闹,是暑假留校和提前返校的学生,或是霹雳乓啷地收拾行李,或是嘻嘻哈哈地打闹,柏阅冬正走在廊道里,忽然冲出一个只穿着裤衩的男生,差点把他撞倒,又赶紧道歉,柏阅冬笑笑,继续往宿舍去了。
寝室门开着,柏阅冬一进门就喊遂平,庄遂平正看书呢,听见这声,立刻扭头开瞧,接着便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那篇文章,之前材料都找好了,框架也有了,本来打算这几天写出来的,我师父说明早要看初稿,只好搬回来今晚写。”
庄遂平帮他放好东西,刚想说一晚上怎么写得出来,一转头却看见柏阅冬肿得像猪蹄的右手,不禁愣了:“阅冬,你的手……”
柏阅冬试着动了一下,还是牵扯得厉害,整个手背连着手指根部都高高肿起,泛着可怖的紫色。
“秦老师……”
“没有,我自己撞的。”柏阅冬淡淡道,“应该不要紧。”
庄遂平心知肚明,也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