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遂平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道:“那、那您也没给过我钱!喝——咖啡啊……”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丢脸,声音完全弱了下去。
“行行行,以后每个月给你咖啡钱,好了吧?”
“又不是只给我一个人。”
“你讲不讲理?哪个学生问老师要咖啡钱啊?”
“以前郑旭师兄……”
“郑旭天天呆在家里,我一个月才见他一次,他天天喝红酒都跟我没关系!”
庄遂平没话说了,纪慎气得够呛,回房去了。忆芸不理他,走向庄遂平,把一个新的红包递给他:“这是阿姨给的了,要收啊!今晚就不回去了吧,他那几天特地晒了被子,今天一大早就铺好床了,你要是回去,他真要气死了。”
庄遂平拿着小小的红包,心里又酸又甜,看着忆芸,郑重道:“谢谢师母。”
春节才过,还没开学呢,秦嘉辰就走了,刘巍思也回来了。他要投一篇文章在学术会议上汇报,3月初就截止投稿了,得快点回来定稿。
庄遂平知道他回来,想找个时间约他吃饭,可他不是在图书馆“哗啦啦”翻书,就是窝在家里跟严先生一句句打磨他的论文,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细察文献,东晋玄言诗人如下……”
“不对,句子不对,文献是什么文献,写出来,后半句,先说共多少个,再列诗人名字。”
刘巍思拿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做了修改:“我知道了,那接着读?”
“等一下,诗人的名字全部核对过了没有?”
“我核了三遍了。”
“繁体字、异体字这些不要出错。”
“没有的,老师放心,我最后定稿会再看一遍。”
“好,继续。”
为了这篇文章,刘巍思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天还没亮就去图书馆门口等开门,图书馆关门了才回家跟老师磨细节,等老师睡了再独自誊抄文章。别人见了都不住称赞这个孩子有毅力,能吃苦,严先生只是摆摆手:“读博士,是这样的。”
不过持续时间一长,刘巍思也有点顶不住,晚上读文章时总是打哈欠:“东晋……玄言诗人的生命哲学可以啊呜——分为三类,以下详述。”
“可以两字不要,语言要简洁,能不要的都不要。”
“好。”刘巍思眼眶红红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严先生有点心疼小孩:“是不是太累了?”
刘巍思诚实地点点头:“等交稿了,我要睡觉。”
“好,再坚持一下,交了稿,让你睡两天。”
“那我接着读啦!”
明亮灯光下,刘巍思照着稿纸上的句子,一句一句慢慢念着,时而停下来和老师讨论几句,而后在稿纸上修改,就这么一晚晚熬了下来。
待开学学生返校时,他的文章已经磨到四稿了。刘巍思一脸倦怠,严先生的耳朵也听出了茧子,最后只得赶他去找别人:“去找你大师兄,找你华师姐!”
那位华师姐,就是以前读书时总是护着刘巍思、研三毕业以后留校任教的师姐。刘巍思耷拉着脑袋,说:“那我找师姐去了。”
“不许叫你师姐给你买吃的!”临出门时,严先生大喊一声,生怕小孩一出去就没大没小。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