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的嗓音从耳侧响起：“你别走，你留下来吧。”

突然间，我的心底涌上一阵厌烦，明明是挽留的语言，我却只感受到分别的苦痛。

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这段感情，到此为止了。

既然如此，好聚好散不行吗？

我挣脱开谢回的拥抱，推开了他，感受着鼻尖的香味越来越远：“谢回，我不会留下来的。我和寨子，你只能选一个。”

谢回神色痛苦：“沈知，我……”

如果不能坚定地选择我，那就不要说爱我啊。

我想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为了一己贪欢而固执地企图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反正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习惯了，没有人会永远爱我的，谢回也不会例外。

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呢？或许往后就是数不尽的争吵，然后两看相厌，恨不得杀了对方，再埋怨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对方。

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如此，不如就到这里，至少给彼此间留下一点幸福的回忆。

我转身离开，手又被拉住。

谢回不依不挠地又缠上来，痛苦地乞求：“沈知，你留下来…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真烦啊…我皱眉，长痛不如短痛。

扭过头看着谢回的脸，那些痛苦如有实质，只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我冷漠地对他说道：“谢回，玩玩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挥开他的手，清脆的银片被撞击的散乱。

我盯着谢回，嗤笑道：“恋爱游戏到此为止了。”

我看着谢回的眼眶瞬间红了，长睫毛沾湿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楚楚动人。没曾想，我第一次看见谢回哭，是在这个时候。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谢回哽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听见他在痛苦的呢喃，到了最后，他似乎妥协到：“沈知，你走吧。”

因为背对着他，我错过了谢回脸上的神情，那样的阴暗和不甘，与他口中释然的语气截然不同。

收拾好行囊——其实我本来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来了总归是要走的。

手指留恋地抚摸着床沿、桌子、门框。

思绪乱飞，想起当初受伤时谢回事无巨细地照顾，想起那个吻，想起少年温柔的微笑。

算了，沈知，走吧，走了就不会心软了。

再见，谢回。

“沈知。”

“啊！”我被突然出现的谢回吓了一跳。昨天主动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梗在我面前，为我佩戴上了黑色的面具。

我不耐烦地看着对方，谢回可怜巴巴地捧着一口小瓷碗，瓷碗里装着米白色的酒——我闻到了浓厚的酒香。

“什么事，我要走了。”我背上背包，跨出门槛。

谢回将手里的酒捧地更靠前了，酒香朝我面门袭来，熏得我有些迷糊，他眼眸含情，像只脆弱的小猫，小心翼翼地开口：“沈知，这是我们巫尼族的临别酒…喝一口走吧，求求你。”

要心软了…我抿抿唇，说道：“我不喝酒…”

“阿知，喝一口吧……”

“我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恋人，我没有办法跟你离开，这碗酒…当我祝你此行一路平安，永远健康，永远幸福。”谢回又将瓷碗凑近了一点。

算了。

我接过瓷碗，仰头一口闷下，辛辣的酒水从喉口穿过，刺激，回口还带着点苦涩。

好酒。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都想再来一碗……

好晕啊……

“……唔……我醉了……吗……”

身体软弱无力地倒下去，跌落进了谢回的双臂里。

意识模糊之前，我听见头顶传来痴痴的笑，还有一串我听不懂的话……

谢回用巫尼语低低地伏在沈知耳畔，一字一顿：“阿、知，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