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外的人等了有半个小时,不过谁的脸上也没有不满之色。
洛钧出来面带和蔼道:“抱歉,久等了,我一进去情绪就有些收不住,就和仙罗多聊了一会儿。”
洛识隋道:“没事的,不过您和母亲说了那么久的话,想必母亲也觉得有些累,我等之后再去打扰并同她说几句话吧。”
洛钧点头,不经意抬头间,他看见了边缘阴凉角落处的洛言戈。
青年的视线锁定在灵堂前的一束花上,内心思绪万千,不知是在想白仙罗还是在想奚颜。
本以为洛言戈会一直保持这种冷漠的态度,却不想他忽然惊动般摸向了脖颈。
洛钧只来得及看到一团模糊闪动的影子窜到了洛言戈的外套口袋中,接着,洛言戈的面容便不再是之前的淡漠。
真是奇怪,洛钧并没有看清楚洛言戈的口袋里装了什么,但很快他就不想多猜了,他还另有要事。
琼衿一大早从洛言戈的种种迹象中分析出青年在主妻忌日上并不积极,几天前,琼衿是跟着洛言戈一起祭拜他的母亲奚颜的,琼衿对洛言戈这个人已经很了解了,不管是性格还是习惯。
不过家庭这种涉及到隐私的事情,琼衿还真没听洛言戈提起过,所以跟着洛言戈去看望他的母亲奚颜时,琼衿还觉得有些忐忑。
琼衿见过洛言戈太多的样子,但当青年跪在母亲墓前的时候,琼衿还是下意识的心疼。
这种情绪忽如其来,琼衿自己没有父母和家人,唯一熟络可以依靠的人类只有洛言戈,他明明对感情十分迟钝,受人类情绪感染的可能性也低,但在看见洛言戈一言不发,只是一副陷入回忆时的样子后,琼衿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毫无疑问,洛言戈心中一定有一处地方存着他的母亲,奚颜的失踪就是一根带刺的荆条,时不时要在洛言戈的心上抽一下。
琼衿记得之前在万城,洛言戈发烧那段时间就有过把自己当成母亲的经历。只是洛言戈后来不愿提起,琼衿觉得他是不好意思。
琼衿很少有小心翼翼哄洛言戈开心的时候,一般都是洛言戈来想方设法让小恶魔高兴,但如果洛言戈真的打不起精神来,琼衿也不会吝啬自己能给予的情感。
这算是对优秀仆人的特例,琼衿觉得自己身为契约主人,拥有这个责任让自己的契约伙伴保持良好心态。
不管怎么说,最后洛言戈很受用,至少琼衿在的时候,洛言戈发呆的情况少了很多,就连在给白仙罗献花的时候,青年心中想的是白仙罗这个有些可悲但是人很好的女性。
洛识隋在洛言戈献花的时候也没有多嘴嘲讽,或许是感应到洛言戈在认真祭奠白仙罗。
其实以往兄弟两人争吵总是由于不同的导火线,一个口无遮掩,一个孤傲固执,不发生纠纷才是奇怪事。
但到底不能碍了洛钧的面子,所以洛言戈还是顺应了各种仪式过程。
呆在洛言戈口袋里的琼衿探出脑袋道:“洛言戈,你刚才的表情真的好像一个没分到糖吃的小孩。”
闻言,洛言戈从负面情绪中暂时走了出来,至少没像先前那样一言不发,只让别人猜他眼神所代表的意思。
傍晚。
洛家主宅的晚上灯火通明,亮光照亮了周边的湖泊,水面映衬一片热闹的景象。
处处是人说话交谈的声音,声音虽然多且杂,但听着并不刺耳。
洛识隋知道母亲白仙罗生前很喜欢这样热闹的气氛,尽管在外人眼中白仙罗一直都是冷冰冰不愿搭理人的冷艳形象。
不知道是不是洛识隋的错觉,最近他总觉得心中有不稳定的因素影响着自己,他十分在意这种怪异的感觉,但却不知道从何处理。
这种感觉如同慢慢攀升的烟雾般挥之不去,又无法忽视,洛识隋把这归咎于主妻忌日的影响。
在宾客们用餐期间,洛识隋没有胃口,就出来散散心,没想要碰上了早就用完餐出去的洛言戈。
主宅后有一个小花园,奚颜在的时候很喜欢打理这个小花园。
奚颜刚进入洛家的时候,洛识隋对其并没有太大的敌意,可能是因为性格比较早熟,加上白仙罗生前对他的种种教导。
而且,洛识隋知道奚颜和自己的母亲曾经友好亲切的见过面,不过是在洛钧不在的时候。
奚颜虽然是洛钧的第二任妻子,但她首先是一位驱魔人,她很少着家,就算有了洛言戈也没有停止工作。
洛识隋对奚颜的印象其实现在已经很淡了,不过他记得那是一个温柔且坚韧的女性。
看着洛言戈停留在小花园中,洛识隋并没有出声打扰,两兄弟同处一个画面是少有的情节,现在很安静,洛识隋又处在洛言戈第一眼找不到的地方,所以兄长有了一个偷偷观察弟弟的机会。
对于洛言戈,洛识隋只记得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很拧巴,不爱和人说话,像个小大人,但偏偏洛言戈确实有让人佩服的实力。
起初,洛识隋是想履行一下兄长的职责,管一管这个弟弟,但莫名的,洛言戈总对他抱着一种大大的敌意,好像自己是什么大恶人似的。
久而久之,洛识隋也懒得管这个弟弟了,他不理解小鬼,也不喜欢小鬼,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就这样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