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失败了,我跟那个人说,我希望她能永远自由而勇敢,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看自己喜欢看的风景,呵...可我却怂恿她去接受我的恋慕,是我那时候自相矛盾了…也是我的失败。那场突然中止的,低劣的,懦弱的,无知的暗恋...一段连说故事的人都走不出来的故事,如今不提也罢了,早死早超生。”
“那...主持人你...现在..放下了吗?”
“没有,完全没有。”
少女听众这才意识到,主持人的声音原来听起来万分坦然,其中却没有半分释然,像是赤身裸体过完一场冬天练就出的耐寒语气,斩得了伤春钉却截不断悲秋铁。
“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只不过还是在逃避,在反驳,在找理由,所以沉溺在功课上,也借着这个电台节目多听听来自不同地方的大家的故事,保持输出频率,稳定振幅,优化调谐,然后少些FM解调,多些AM解调......咽下别人的声音,麻木一下自己,毕竟在这个地方她也不会听到我说的话...”
“主持人你还好吗...”
“呵,听起来我是不是一个懦弱胆小至极的人...”
“不,主持人,你很勇敢。”
勇敢?
“...”
“勇敢面对新世界!”孟熙蓁站在一个用废弃老式电脑机箱的灰色机身铁片拼砌而成的庞然大物前,“余先生帮我拍张照呗~!”
熙熙攘攘的参观者组成的艺术游泳池里,余冬举起一台橙色手机,镜头聚焦在明艳欢颜的孟熙蓁和她旁边标识着“繁育中心”的庞然大物身上。
“有带索麻吗?蹭点儿?”余冬难得学着孟熙蓁的风格,诙谐问道。
孟熙蓁立马心领神会,双手叉腰佯装出生气却忍不住笑场的样子回应道:“少嗑点!对脑子不好!”
相机的快门在那一瞬间被按下,被手机恰好挡住的盲点角度里,余冬“嗤”地笑了出来。
“...”
“你看,这个操作台虽然看起来旧,但就是给人一种它真的能操控很多东西的神秘感觉。”
“嗯,我现在看出来了,北极星咖啡厅也是跟这次这个展览联动宣传对吧。”
“哈,被你发现了。”
“想不发现也难,磁带未来主义和航天实验室复古未来主义的东西如今已经见不到太多了。”
“是哦,之前去博物馆看到的那些政治宣传海报和图书馆里的旧版教科书上我偶尔还能见到类似风格的,还怪喜欢的。”
两人并肩观摩着一幅用银色的金属线条和透明塑料交织而成的画作,旁边则是整一套暖色调颜色的调色盘。
“黄金时代呀...”余冬赞叹地微微点着头。
“你说未来我们能不能真的在太空中看歌剧,甚至...演歌剧?”孟熙蓁看着眼前的艺术品入神。
余冬不自觉深呼吸一口气,“嗯,肯定能的,甚至还能将声像信号稳定传回地球,让一百亿人同时开着最高画质观看。”
“那得多壮美呀~好期待看到的那一天啊。”
“...”
两人又从一个标示着高度易燃的巨型豆荚旁边经过,到了一艘仿制的即将前往土星卫星的黄铜色太空飞船前,
“这次我给你拍一张吧,你的风格好适合这个。”孟熙蓁边催促余冬上前去靠近那艘飞船的登船梯,边举着橙色的手机找着角度。
余冬在画面里从半推半就变成了索性双手背后,俨然一副太空公司高级研发实验室的精英人员模样不苟言笑地看着镜头。
快门被按下。
孟熙蓁酝酿了一会,也学着实验室高干女性迈着又碎又快的步伐走近余冬,一边将手机刚刚摄下的照片举起展示给他,一边将要用另一只手攀触上余冬的黑色衣领,却不及目光尚且留在手机屏幕上的余冬反应快——孟熙蓁的手腕被轻轻握住了。
“先生,您的头发丝。”
“多些告知,我会如愿的。”
展品聚光灯下,一如长发未断,好戏未完。
半晌,两人又会心相视而笑。
“咔嚓。”
一张艺术展览馆的游客合照被机器在不知什么时候打印了下来,成为了一台复古成像显示器某一瞬间隽永的面容。
“我从未真正了解该要如何去爱你。
“但是,我却知道我爱你。”
“我的爱,它穿越天际,就在我每每望见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