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骤然一疼,痛呼无法遏制地从口中溢出,那枚玉牌就这样“当啷”一下砸在地上,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
完了。
少男脑中空白一片,那一声脆响尾音还没散去,长藤挥舞而下,速度之快在空中破出一声音爆。
仓促间他只来得及抬手防在身前,这一抬手,他被腕上那一闪而过的银光吸引了注意,旋即长鞭击中他的手臂,巨大的冲击力几乎令他整个人腾空而起。
宁长青面色冰冷,他双手按地,灵力灌入地面,只一瞬,长满尖利棱刺的长藤簌簌破地而出,如蛇一般追着空中那道身影撕咬。
宁兰之一蹬地面,她手上双色灵力凝成一柄长刀,她精确地踩着那长藤上没有棱刺的区域,随着长藤的舞动穿行,瞬息之间追到那人身前。
她面色同样冰寒,本是充满生机的水木灵力此刻化作死神催命的低吟,她抬手——
“不要!”
少男绝望地嘶喊,拼尽最后一丝灵力一拍长藤,他侧飞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滚了几圈,还没能愈合的手臂伤上加伤,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
他趴伏在地上,脱力得已经爬不起来了。他疼得眼冒金光,眼睛几度失焦,可就在此刻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脚。
少男警惕地抬头望去,昏暗中,对方朝他一笑,抬起的手上银芒闪烁。
银针。
刺中他手腕的也是银针。
少男几欲呕血,他瞪大了眼想看清对方的脸,可周遭实在太暗了,他全然看不清。
似乎是觉察到他的意图,对方手一招,悬在他身侧的照明珠提供了足够的光亮,于是他看清了那张清俊的脸,看清了对方望过来的、如墨般不见底的眸。
——宁竹。
他猛地瞪大了眼,咳呛着去摸索。他的手触碰到了一块牌子,他下意识地就要灌入灵力去毁灭它了,指尖的触感终究是快了意识一步。
那不是传送玉牌。
他冷汗涔涔。
那是他的木牌。
“你在找这个?”宁竹变戏法一般一翻手,那枚早就脱手而出的白玉牌便出现在他手中,其上的阵法在光下极其耀眼。
“真是好心喂了狗啊!”宁长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两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三人已然将他包围。
“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此刻他唯有后悔,后悔一开始不捏碎传送阵把宁煌叫过来。
宁竹笑了笑,他把玩着那枚白玉牌,问道:“这是什么?”
少男一咬牙关,他心下一狠,飞快地捏碎了自己的木牌。
消散的身影留下一个怨恨的眼神,轩队的声音再度响起:“当前出局人数:5。”
“这会儿倒是不磨叽了。”宁兰之叹气,她接过宁竹手里的玉牌,“你怎么出来了?”
“等太久了,我怕你们出什么事,就出来看看。”宁竹笑着接过,随口揶揄道:“演得可以啊你们俩。”
要不是他见过这两人私下相处的模样,说不定也会被他俩这一唱一和的演技骗过去。
“唉。没办法啊,谁都知道长青脾气好。”宁兰之幽幽叹气,眼神哀怨地看着宁长青。
宁长青心虚目移。
“但他们和我就不太熟了,”宁兰之笑,“长青做好人,我演坏人,基本上一套一个准。不过大多数时候没法用第二次了。”
这倒是。同一个套路要是上当两次,那最好去看看脑子有没有问题。
宁兰之盯着玉牌看了一会儿,片刻后,那玉牌又回到宁竹手上,她道:“传送阵。看来宁煌这次把宁星云拉拢了。”
宁竹摩挲着那块玉牌,他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木牌拿了出来。
两块牌子放在一块,无论是阵法的繁杂程度,还是载体本身的质量,那块白玉牌和木牌都不是能放在同一个层级比较的。
宁长青闻言疑惑道:“咱家什么时候出的灵阵师?”
宁兰之习以为常地解释:“去年。去年升学考核的时候,族里外聘的灵阵师说星云是个学灵阵好苗子,少族长就给她打包送过去了。”
这下,宁长青前一夜那莫名其妙踩到的传送阵,也搞清楚了是何人所为。
“召唤型传送阵。”宁竹突然开口。
“嗯?”宁兰之诧异地看了过来,“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类型的阵法?”
“只是见过。”宁竹说。
“唔,我有个问题,”宁长青道,“他摔成那样了也没捏碎玉牌,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要把玉牌拿出来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我和兰之走后才突然想启动传送阵,但是,你们刚刚也看到了,他在看到宁竹时,做了一个找玉牌的动作。”
宁兰之点头:“不错。我也注意到了,他看到宁竹之后,去找玉牌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地反应。”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宁竹笑了:“看来,宁煌在找我啊。”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宁煌和宁轲之间的战斗,是宁煌占了优势?”宁长青想了想,提出一个可能性较大的猜想,“最起码也是他在战斗中没有受到太多伤,还能保证自己一旦被传送到位,立刻就能对宁竹下手。”
宁兰之皱眉:“也不一定。宁竹……还没凝源。召唤型传送阵是直接把人传送到使用者身边,二打一的情况下,就算宁煌有伤也不是很影响吧。”
那枚玉牌忽的被抛了起来。少年低头一笑,那枚玉牌又稳稳落回他的掌心。
宁竹道:“我倒是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