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很快扑灭,穆阳被郁离扶着来到柴希玄处,两个丹领正扶着老人出来。
彼此相见,柴希玄颤声道:“殿下可好?”
“无大碍,柴尚书呢?”穆阳眼见别的丹领抱着试卷出来,也松了口气。
“只是被打晕了。”柴希玄老辣推测,道:“是为了毁掉试卷,让本次女科不废也废了!”
“是。”穆阳道:“好在郁离反应快,迟上片刻,只怕……”
柴希玄脚下踉跄,旁的官员忙扶住了,穆阳方道:“本宫下令,控鹤在外封住太学。但来人太快,见放火不及,这时候大约都溜走了。”
柴希玄道:“理应如此。好在试卷无碍,便请殿下在此主持大局,老夫得进宫,面禀皇上,彻查此事。”
“本是该尚书好生歇息,事急从权,只好拜托尚书了!”穆阳深吸口气,忖了片刻,道:“郁离,将你所见说清楚,能有多少细节,便说多少。”
郁离颔首,道:“是个太学官服打扮的人,身量有七尺,眉毛很浓,不曾留有胡须。他说有卷子要取,尚书还有话要带给殿下,但行至半道,我想起来没在尚书身边见过他,又见雪地里有油光,便问他,他见我起疑,就要杀我灭口。”
柴尚书大惊失色,道:“老夫做事最为谨慎,怎会落下卷子?还好姑娘反应快,否则……还好!”
“宋校尉,事不宜迟,借了太学教室、宿舍,将太学的官员先关进去,一人一间,免得彼此串供。”穆阳仍被郁离搀扶着,一句句说得分明:“今日除丹领外的,也须彻查。”
“是。”宋丰唤来两个身手最好的,跟随穆阳护卫,继而道:“属下会亲自审问。”
穆阳点头,目送柴希玄被两个门客搀扶着离开,这才跟着护卫,带着试卷,去了太学的一间干净教室。
太学纵火、穆阳被刺一案,皇帝震怒,深夜出宫来到太学,又见穆阳处置得当,既感欣慰又觉后怕。
那浓眉男子在穆阳处点的火,还是波及了几份考卷。但柴希玄处留下的糊名卷无一损毁。穆阳反推出编号,再找出考生原卷来。
皇帝坐在圈椅上,从穆阳手中接过那十七人的试卷,与柴希玄道:“天佑大齐。”
柴希玄滚着热泪,轻声道:“天佑大齐。”
皇帝不再开口,就这般坐着,将那些人的卷子全看了。
此刻天边已亮,启明星宣召着新的一天。
“朱笔。”皇帝深吸口气,赞道:“尚书恪尽职守,这十七份卷子答得极好。”
柴希玄上前,愤道:“贼子欲坏大事,然朝中有良臣,怎会叫他们奸计得逞?事不宜迟,若皇上觉得尚可,臣这就拟旨,请皇上过目,再张榜!”
“三日后殿试,尚书这就拟,朕等着。”皇帝挥挥手,连日的疲劳,让他有些目眩,只好扶额强撑。
“是。”柴希玄走到书案旁,思忖片刻,飞快书写。皇帝在旁看着,待他写完,道:“柏简,用印。”
“尚书回府安置歇息,至于这里的事,朕会着人追查。”皇帝冷笑,道:“起调要高,但朕也晓得,收手那般快,恐怕难有个结果。”
“皇上息怒。”柴希玄心中松口气,然皇帝的语调更冷:“朕有的是耐心。”
考场的浓烟起了又熄,仍留宿在宿舍的十余个考生自然都看了个仔细。继而有丹领封了太学,考场与太学间走动频繁。
“定是出大事了。”付琴来回踱步,但瞧着仍在昏睡的禇良,又放轻了声音,道:“也不晓得禇良什么时候醒。”
“陶太医说过,也就这两日了。”夏立妍担忧地望着禇良,道:“唉,瞧着她身子骨最壮,偏偏……”
“怪那日咱们喝酒。”云熙低着头,道:“禇良没怎么喝过酒,我不该让她喝的。”
“都别这样想了。”付琴道:“以小褚的心性,醒过来也是不肯听这些话的。”
三人等到了时辰,扶起禇良喝了药,替她擦了脸面,才各自收拾。期间有丹领过来,让诸人不得随意走动,云熙还想问些话,那丹领口风紧,半个字都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