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想都没想,一口应下。
反正自己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江砚珩抬眸看向她,又强调了一遍:“不能撒谎,实话实说。”
纪宁萱神色认真:“绝对如实相告,世子若不信我们可以拉勾?”
她说着贴着桌子,伸出一根小拇指,眉眼含笑,小孩子之间许诺总是会以拉勾为保证,那是一种纯真且朴实的承诺,虽然幼稚,但代表着双方最大的诚心。
“那倒不用。”江砚珩笑了下,垂眸看向嫩白的指尖,不由想到她口中的菟丝花。
她确实不像菟丝花一般柔弱好欺,他领教过她的箭术,很有天赋,那时自己专注于练剑法,忽略了箭术方面,败在她手下,输的心服口服。
视线落回女子面若桃花的脸上,纪宁萱的长相多半是继承了纪夫人的面容,柔和中不失婉媚,明眸皓齿,见到她的第一面,大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平易近人,娇弱的小姑娘。
但稍微了解她一点,就能知晓这姑娘外柔内刚,是个有主意,有想法的,越了解,他陷的越深,心底某处贪婪的欲望以极快的速度疯长,破土而出,形成了一颗小小的绿芽。
既然人现在在他身边,哪怕她心里有别人,他也要把人挤出去,把此处据为己有,这般想着,江砚珩的目光紧紧粘着小姑娘脸上,失了神。
“不是要问我问题吗?”纪宁萱朝他挥了挥手,怎么盯着自己不动了。
江砚珩拉回思绪,直视她的眼睛,问了第一个问题,“夫人相信我的理由。”
纪宁萱认真想了想,和他对视,真诚道:“世子殿下天潢贵胄,是陛下的亲侄子,依旧刻苦上进,不辞辛劳愿意跟随苏伯伯为民除去国之害虫,而且方才世子说愿意帮纪家,可见世子心怀家国大义,情系百姓,明辨是非,故而可信。”
江砚珩轻笑:“原来在夫人心中,我的形象这么高大。”
他那一点私心在这些褒扬之词下倒显得弱小可怜,不敢露头了。
“真心的,绝对不是为了捧高世子。”
纪宁萱的的确确是真心话,王府家大业大,大伯又是皇帝,世子本可以养尊处优,谋个闲散官职,也比现在快活。
但世子依旧勤学苦练,为国为民,甚至深明大义,做了皇帝手中的新刀,委实叫人敬佩。
只是这种情况下把人捧的如此高,非常有为了得到消息,拍马屁的嫌疑,纪宁萱又担心越描越黑,也就解释了一句。
江砚珩:“嗯,我信夫人。”
他没有接着问问题,反而唤了一声:“纪宁萱。”
被喊全名的小姑娘怔愣一瞬,为何突然连名带姓地喊她,“怎么了?”
“英国公府也有个世子。”江砚珩话只说一半,剩下半句便只能由纪宁萱自己猜测。
经他一提,纪宁萱才注意到适才自己一直喊他“世子”,英国公府的世子横行霸道,流连于风月场所,臭名昭著,饶是她不常出门,也略有耳闻,自然是不能与江砚珩相比的。
砚珩好像是他的字。
她改了口:“夫君的字……”
“就是砚珩二字。”江砚珩接的极快,腔调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
纪宁萱慢半拍“啊”了一声,“这居然就是夫君的字,可是我记得当时夫君还没行冠礼啊。”
她说的当时,正是与江砚珩为数不多的碰面中的其中一面,当时尤钰一口一个砚珩叫的那是一个响亮,她也就默认这是江砚珩的名,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字。
“我的字,出生之前父亲就取好了,尤钰偶然得知,觉得新奇,才喊了好一段时间,后来被尤侯爷训了一顿,就老实了。”
江砚珩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失笑:“你若是觉得称呼夫君别扭,也可唤我的字。”
“你看出来了?”纪宁萱脱口而出,震惊之余又有点心虚,喊夫君她确实有点别扭,所以每次开口前,都要先在脑子里过一遍。
毕竟谁能想到,下山回家,家没了,突然多了一个夫君,这改口也是要花一些时间的。
唤他的字,砚珩,她在心里试着喊了一遍,不知为何,她有点不好意思。
:
纪宁萱弯唇,机灵地转移了话题,“看来父亲母亲很期待夫君的出生,这么早便取好了字。”
若不是怀揣着激动期盼,也不会提前二十年就把孩子的字取好。
那他名是什么呢?纪宁萱有点好奇。
不对啊,话题跑偏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虽隔着窗纸,外面愈发明亮的月光渗透进来,适才饭没吃多少,现在反倒有些饿,早点睡觉比较好,不然饿着肚子太难受了。
她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下一个问题吧?明日你还要上朝,睡太晚万一起迟了就不好了。”
江砚珩指尖有规律地敲着桌案,似是在斟酌用词,半晌后他轻问了一句,视线落向脚边的皎白月光,这次,他没有看着她的眼睛。
“夫人对叶知非……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