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我没吃多少,忠叔命人端回厨房温着,等的时间太久,我就让忠叔分给府中下人了,要不现在我去做?不过我只会做清汤面条……”纪宁萱郝然道。
江砚珩自顾自站起身,给她披上披风,带着她出了房门,“你还学过做饭?”
提起做饭,她还真没学多少。
“小时候对什么都好奇,有一次心血来潮要做饭,不小心把厨房烧了,祖父还罚我跪了祠堂,让我以后再也不许做饭,所以只学会了清汤面条。”
王府平日皆是美味佳肴,清汤面条估计也不合世子胃口。
两人踏着月光一路来到厨房,连纪宁萱自己都没注意到,江砚珩是握着她的手过来的。
“那做饭方面,我倒是比夫人更胜一筹。”江砚珩说着挽起袖袍,看这架势是要开始……做饭?
做饭?!纪宁萱愣愣看着尊贵的世子殿下轻车熟路地生火煮饭。
莫不是她做梦了?
纪宁萱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啊,她不可思议地站在一旁,动了动唇:“夫君会做饭?”
“很惊讶?”
小姑娘的语气和表情都过于震惊,江砚珩实在难以忽略。
他回府刚进门,忠叔就迎了上来,将世子妃未用晚膳一事告知于世子,他饿一晚上倒是无所谓,总不能让等他的夫人饿着。
“有点,苏伯伯还教夫君做饭吗?”
岂止是很惊讶,纪宁萱是非常惊讶,简直是用言语难以形容的惊讶,她印象中的江砚珩是文武双全,光风霁月的如玉公子。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样一位世子居然还会下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世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她对他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那倒没有,做饭我是跟着母亲学的,母亲有段时间痴迷于学各种菜,不过做出来有些差强人意,我跟着看,也就学会了。”
提刀握剑的手此刻却在厨房里切菜做饭,纪宁萱还停留在震惊中,江砚珩在厨房做饭,就好比书中的玉面神君坠落人间,沾染了烟火气,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还真是深藏不露。
“还挺厉害的。”纪宁萱真心夸赞,“我需要帮你做什么?”
“不用,你坐在那里就好。”
纪宁萱寻处桌子坐下,回到了刚才的话题:“夫君方才说的别人是苏伯伯吗?”
她思来想去,能让江砚珩信服的,除了景王就是苏清,直觉让她选择后者。
“是,其实老师和纪将军早些年是情谊还挺深的,可以称得上是刎颈之交。”
“关系这么好?怎么从未听阿爹告诉过我。”纪宁萱完全不知道两人还有这段交情,刎颈之交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情谊,这段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
江砚珩心想,估计是因为岳母的关系,二人是生死之交,也是情敌,老师上赶着认干女儿,岳父可不是要防着。
“或许是因为夫人还小,我也是后来听老师讲的,老师的意思是纪将军重感情,讲情义,一家老小都在京中,纪家在边关奋战多年,中间隔着家国仇恨,纪将军绝不可能通敌谋反。”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苏清说‘以纪明盛的聪明才智,他干不出这事,就算谋反了,他也坐不住那高位。’,明褒暗贬,夸完人还要再损人一次。
至于两人之间到底有多深厚的情谊,他也不知,老师对于岳父的信任,他觉得肯定还有岳母的关系,他这个老师,痴情人。
纪宁萱属实没想到,苏伯伯和阿爹还有这样的深厚交情,除了家人以外,可以无条件信任一个人,这样纯粹的情谊世间少有,那她认苏伯伯为干爹倒也没认错。
“怪不得苏伯伯对我那么热络,我还以为是因为夫君的关系,原来中间还有阿爹这层原因。”
转头她又想起纪家的事,功高盖主最为致命,纪家虽手握兵权,可哥哥离世,安瑾尚小,二叔又担不起重任不在朝中任职,现在的纪家根本不是豺狼虎豹,是何人想置纪家于死地呢?
江砚珩一边同她交谈,一边做饭,稳中有序,他没有做很复杂的菜肴,最后做了两碗面出来,青菜配着荷包蛋,卖相不错。
他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放到桌子上,拿筷子尾部敲了敲她的额头,“别胡思乱想了,先吃饭。”
纪宁萱捂住额头,面条的香气四溢,勾起被她压下去的饿意,她拿起筷子安安静静吃面,估计是晚间吃多了怕不好消化,江砚珩做的份量不算很多。
不仅卖相不错,味道也不错,不多时,纪宁萱就吃完了这碗面。
接近子时,月华如水。
两人用完宵夜后,才回了房,纪宁萱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率先上了床,可心里惦记着其他的事,今夜肯定睡不好了。
江砚珩脱了外衫,掀开被褥坐下却没躺下,分明没有睡觉的意思。
纪宁萱疑惑地看他一眼,忍不住问道:“不睡觉吗?明天上朝若是迟了,岂不是惹陛下不悦?”
“我同陛下告假了几日,这几日不去上朝,睡到日上三竿也没问题。”江砚珩捏着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交给她,“别乱想了,看看这封信吧。”
纪宁萱接过,一面展开信纸,一面小声嘟囔道:“你好像总能看出我的想法。”
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吗?这么容易被人看透。
江砚珩双手环胸,扭头注视着她,“换作旁人,我可不会这般关注她的心思。”
话落,纪宁萱正好扫过纸上某个黑团,手上动作一顿,看向江砚珩,眼底是说不出的错愕。
江砚珩环着的手改为撑在身侧,倾身靠近,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纪宁萱抓着信纸的手不由握紧了几分。
翌日,纪宁萱与江砚珩用过早膳,忠叔收到苏府小厮传话,忙不迭来禀报,还差点摔了一跤,神色慌张:“世子,苏御史遭遇刺杀,伤了肩膀,皇宫……皇宫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