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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珩与尤钰出宫后,尤钰见他面色凝重,便开口问道:“你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父亲说匪寇有向京城聚集的动向,我派人查探后,已将此事禀报给陛下,陛下今日会定下剿匪的人选。”江砚珩沉吟道。
如果是特意将自己支开,匪寇一事便非同小可,与朝中势力脱不了干系。
“而且今日春湖上,李风阑也来了,交手中他有意试探我的武功。”
尤钰也沉下脸色:“听我家老头说,英国公若有异心,所筹谋之事便不容小觑,兵部尚书不肯松口,是顾念着他的妻子儿女,但英国公那边也不敢再有动作,我们若想拿到有力证据呈至陛下面前,她们便是关键人证,我已经加派人手去寻。”
曙光司为陛下排除异己是把好刀,但若此刀指向了皇子,皇子代表皇宫,再往上,那便是普天之下象征着权力顶峰的龙椅,倘若走到这一步,那这把刀便可能惹来皇帝忌惮。
是以,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六皇子,在得到有力证据之前,他们都不能轻举妄动。
“三皇子之举属实不该,这是助纣为虐,挨了罚又被关,得不偿失,总不能想以此让误入歧途的人迷途知返,太天真了。”尤钰默了默,叹息一声。
“倒也不一定是坏事。”
金乌西坠,江砚珩夹紧马肚,加快速度,与尤钰带侍卫朝城外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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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祎带着江芸芸先一步回了宫宴,世子不在,纪宁萱也不想一个人坐在那里,便想着去女眷那边寻汐汐。
落雪和雪翎还在回味着六皇子落水的情景,大快人心,世子殿下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一倍。
雪翎转而又感叹起皇宫的富丽堂皇,想起了四处游荡的师父:“我师父医术那么厉害,怎么不想着来当太医呢,吃香的喝辣的,多好的事。”
“那你可想错了,宫里当差可不容易,一不小心就……”落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太医这个职位还是很难的,容易成替死鬼。
“所以啊,你师父自由自在,才是好事。”
雪翎不是京城人,只觉得皇宫是个极尽奢华之处,不知其中的水深火热,经落雪这么一说,她才明白过来,“这样啊,那师父还要我来京城,说迟早有一日他也会来京城,让我们有缘再见,还以为师父想入宫当太医呢。”
对这个随心所欲的师父,雪翎时常是哑口无言,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到师父,解不了元七身上的毒,她是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下,抓耳挠腮。
“你师父是京城人?”纪宁萱问。
雪翎摇头:“我也不知晓,师父行事惯来不靠谱,吹牛皮也有可能的。”
三人正走着,前方出现一抹绯色官袍的人影,纪宁萱抬起眼皮,看清假山后的情形,霎时变了脸色,快步上前抓住那人袖袍使劲拽向一侧,箭矢划破静寂的密林,擦着她的裙摆射入地面,可见力气之足。
叶知非一个趋趔,差点摔倒在地,抬头看过去,他愣在原地傻了眼,假山后走出的三公主趾高气昂,傲气凌人,若不是世子妃拽他一把,箭矢就要刺伤自己了!
江灵不悦地蹙眉:“纪宁萱你来的还真凑巧,这么好心,难道是曾与你定过亲的人余情未了?那便看看这一箭躲不躲得过了。”
她紧接着又拿起一箭,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叶知非不敢动娶自己的心思,母妃那边劝不动,就从叶府下手。
叶知非此刻才明白过来,他被引到此处,差点儿被射伤,原来是三公主下的套,他腿肚子有些发软,仍佯作镇定自若:“我乃翰林院修撰,三公主莫不是想在此处谋害我?”
江灵哼笑一声:“我不过是想告诉叶大人,本公主喜欢舞刀弄枪,你若敢应下你我的婚事,以后的日子少不了磕磕碰碰,你可想好了?”
眼见下一箭又要射出,叶知非面上还能维持镇静,书童早已吓得两腿打颤,急中生智,话都说不利索:“公子……老爷找我们还有事相商,我们赶紧回去吧。”
此处还有别人在,叶知非不想被人看扁,丢了脸面,堂堂一介男子汉岂能被公主一箭吓退,他梗着脖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某不会忤逆父母,三公主的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你!”江灵又放出一箭,丢下弓,气势冲冲走过来,似要与他打一架。
好在三公主的贴身婢女头脑清醒,谨记德妃叮嘱,莫要让三公主再惹事生非,否则自己就要小命不保,婢女劝三公主冷静,过犹不及,可能还会在云麾将军心中留下一个暴力的印象,那她苦苦维持的娇柔可人的形象就全完了呀。
婢女的话准确拿捏住三公主,江灵才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书童十分有眼力见地拽着叶知非回了保和殿,走至一半,叶知非皱眉,心想,三公主如此嚣张跋扈,世子妃帮了自己,若被自己牵连,就这样走掉岂不是太忘恩负义,胆小怕事,有失君子风范。
他欲折返回去,又被一名大臣喊住,询问自己政事方面的疑虑,脚步仅停滞一瞬,他走向了殿内。
罢了,两个娇弱的女子能起什么冲突,三公主不过花架子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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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捡起弓,白了纪宁萱一眼,冷嗤道:“父亲做出那等遭人唾弃的事,你还好意思出现在这里,你还真是命好能攀上世子,要不是风阑哥哥,边关可就危险了。”
话落,纪宁萱脚步一顿,冷冷看向三公主,唇线紧紧抿直,蓦地三两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拔下头上簪子刺向江灵的眼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