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快速扫了眼邬夜,也不敢和人家对视,咽咽唾沫道:“你要的家具和那几张图纸上的东西,我都做出来了,过来和你说一声。”
碍于邬夜的视线太具压迫感,阿满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好赶快改。”
好嘛,这个犯贱的东西不仅敢当着自己的面如此亲热的喊杜柏承,居然还敢把杜柏承往他家里勾。
这下邬夜再也忍不住,扶着杜柏承胳膊的手用力握紧,微微侧头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骂了句:“贱人!”
“……”杜柏承面色一凝,很是警告的看了眼邬夜后,对阿满道:“辛苦你了。咳咳~下午我去看。”
等阿满离开,这才问邬夜:“你好端端的犯什么病?”
“那他当着我的面,对你含羞带怯,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又是犯的哪门子贱?”
杜柏承皱着眉头刚要开口,便听一声带着哭腔的“三叔!”响彻耳边。紧接着,一颗人肉炮弹直冲怀里而来。
杜柏承非常熟练地后撤一步,用一个可以接住来人又不会被撞倒的姿势站稳。但等了半天,那熟悉的炮弹也没有落到怀里来。
“呜呜~”华章大叫:“三叔!”
杜柏承扭头,发现他那便宜侄儿,已被邬夜半路拦截提在手里。
正要开口让他把孩子放下,大哥杜光宗站在黄泥筑成的台阶上,寒着一张俊脸训斥自家儿子道:“章儿!说了多少次,你三叔身子弱,经不住你那么狼撞,怎么就是不听!”
华章缩缩脑袋,泪眼汪汪朝杜柏承张着手:“三叔~呜呜~三叔~”
“咳咳~邬夜你放开他。”
邬夜一松手,华章便急不可耐地扑到了杜柏承的怀里,用力抱着他的腰身开始嚎:“呜呜!三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三叔——”
杜柏承穿来时,原主家刚遭天灾,又逢家丧,还有原主这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要用贵巴巴的草药吊着命。本就贫苦的家,早已是借无可借,当无可当。正在为了一口粮食卖孩子。
是杜柏承态度强硬,从人牙子手里把绝望满满的华章抢了回来。
自此这孩子便与他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要说一开始华章只是单纯的寻求杜柏承庇护,怕再被爹娘卖。
那么在经过这半年以来的朝夕相处,他对杜柏承这个突然性情大变总是护着自己的三叔,已经形成了非常可怕的信任与依赖。
杜柏承成婚这三天,华章是日日想,夜夜哭,此刻终于见到自家三叔,便再也不舍得撒手了。
邬夜提醒冒冒失失的小崽子:“你三叔还病着,这么抱他会不舒服。”
“奥奥奥!”华章忙松开手,用袖子擦擦眼泪鼻涕,攥紧了自家三叔的衣袖。
夫夫俩这半天只见到杜光宗和华章这父子俩,问过才知他们成亲当天,娘亲杜庭芳就病倒了。
此刻大嫂和二哥等,都在娘亲房里侍疾。忙去看。
“给娘请大夫了吗?”邬夜和大哥打过招呼,问。
在前面闷头带路的杜光宗摇摇头,“她这是心病,就算神仙来了也没用。”
“……”邬夜抿唇,到了门口停下脚步,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怎么了?”杜柏承问。
大哥已经撩起碎布帘子进了屋,邬夜凑到杜柏承耳边小声道:“我怕娘看到我,心病会加重。”
说完低头看脚尖。
本以为按惯例,杜柏承这厮得给他来一句:你逼我入赘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娘有心病?
却不想杜柏承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唉?”
邬夜愣怔,亦步亦趋跟着杜柏承进屋。
等回过神来,连忙偷偷用力,把那虚虚牵着自己的五根手指头,一根接一根,全都牢牢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