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迎宾楼正门出来,过街转个弯,就看到一座三层高的红木小楼静静伫立在四市道路交汇的街中心。它的对面,是生意冷清的邀月阁。
有一茶楼的牌匾已经摘掉,杜伯承成为它新主人的消息,也在镇子上不胫而走。
看他来踩店,路过的闲人很想说点什么,但碍于之前集市上那嘴碎之人的下场,以及那日邬夜霸气护夫的残暴血腥场景依然历历在目,用脚趾头想想后,决定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为妙。
杜伯承毫不在意周边形形色色打量自己的目光,只专心打量自己的店。
小楼外观轩敞精致,内里空旷雅观。
因着是茶楼,除了三层的包厢雅间,一二层都只摆着些桌椅板凳,地方空旷,装修起来很有发挥余地,也不用担心拆减添置的时候,破坏结构。
杜伯承一翻黄历,瞧今天就是黄道吉日,当即找胡老八介绍了靠谱的工匠,用一上午的时间和师傅们敲定好装修改造的图纸后,下午就点了炮动工。
邬夜说他:“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杜伯承笑笑,一刻不停的将商旗图纸交给镇上有名的刺绣店,加钱让绣娘务必尽心尽力绣的活灵活现按期完工后,又提笔,要趁着黄道吉日,把店铺的招牌一并写了。
胡老八笑眯眯拦住他,“胡老弟胡老弟,你别冲动你别急。我认识一个字写的特别好的秀才,让他给咱写吧,好看又不贵。”
“或者你昨晚那食盒里的小筏是谁写的?那字不仅我看着好,就连我义兄对字画那么有研究的行家,都说想见见写字的人,我觉得,让他写也成。”
杜伯承正想找机会和这位义兄搭上线,听胡老八说他如此喜欢自己的字,心中一动,越发非要露一手不可。
邬夜却也拦住他:“匾额是一个店铺的门面,还是慎重些好。反正现在店还在装修,也不急。你想给店取什么名?我请南州的万文给你写。”
胡老八眼睛一亮:“哎呀!那可是有名的书法大家,听说一个字就值一千两呢!”
“何止!”阿信怕杜伯承不知道自家主子对他有多好,插话道:“那位面子大的很呢,有钱都不一定请得到,非得我家主子亲手煮了茶给他喝才行。”
胡老八不解:“为啥呀?”
阿信正要当着杜伯承的面,好好宣传一下自家主子“茶艺大师”的牛逼厉害之处。
让他们都知道知道,自家主子亲手煮的一杯茶,在那些文人墨客眼中是有多么的好喝、值钱且珍贵。
不妨半字未说,便被邬夜瞪了一眼,只能悻悻闭了嘴。
也就这片刻间的功夫,杜伯承已经在白色的宣纸上写好了自己的店铺名——天下第一豆腐。
问大家:“怎么样?”
四周一片寂静……
围观的胡老八等看着纸上那笔走龙游、力道遒劲的六个大字,个个张大嘴巴瞪大了眼睛,没文化不会夸,只不住的拍手。
“好字!好字!杜老弟你原来写的这么一手好字!那外头怎么就传的那般离谱?”
邬夜看看捂唇轻咳,手指苍白无力的杜伯承,再看看纸上笔锋逼人,力透千钧,颇具风骨好像要从纸上飞起来的字。
震惊之余,万分不解:“既然写的一手好字,怎么上了考场,就写成那样?”
原主被悬牌批责后,考卷到现在还在南州城的贡院门口挂着,只要从那路过的人,都明白他那文章他那字,为何会独得考官青睐。
杜伯承对此的解释是:“一上考场就紧张。”
科举不第是他的痛,被主考官悬牌批责是他读书生涯上,一辈子都难以洗去的污点。而那个悬牌批责他的考官,还是邬夜的亲舅舅。
邬夜很明智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右下角商标旁的小“一”问:“这怎么还多个“一”?”
“哦~它代表这是我的第一家店。”
邬夜笑了:“你还要开分店?”
“当然。”
邬夜嘴角笑容更大,问杜伯承:“那你今年打算赚多少?太少的话可开不了分店。”
杜伯承想了想说:“刚起步,就先赚十万两吧。”
“多少?”
“十万两。”
这下不止邬夜笑,胡老八等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杜伯承奇怪:“怎么了,咳咳~我的目标定的太低了吗?”
邬夜摇头,万分爱怜的看着他说:“我的夫君,可真有志气。”
杜伯承听着这话有点阴阳怪气,但邬夜的表情又没有什么不对,眼神里甚至还有些宠溺,其余人也是一脸友善的看着他,遂也没多想。
让人将写好的字送去装裱,问胡老八:“胡大哥,你瞧着我的字,写的怎么样?”
胡老八自是点着脑袋夸啊夸,忽反应过来:“昨日食盒里的字!也是你写的?!”
杜伯承点头。
胡老八一拍大腿,当即写了字条让人送去自家义兄当值的衙门,不过两刻钟,便收到回信,看过后笑眯眯问杜伯承。
“义兄说他对你的字见之不忘,今晚下值后,想在竹园摆酒与你一会,请你务必赏光,不知道杜老弟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