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承一般不在当事人面前笑,除非忍不住。
走在前面的邬夜忍无可忍,回过头冷着脸问:“杜伯承,你还要幸灾乐祸到什么时候?”
“咳咳~”杜伯承摇摇头,“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那王喜财,真是个人才。”
让他奋发图强好好经营,争取两个月内把邀月阁挤倒闭。
他倒好,带着店里的几个伙计,用开水去浇邀月阁的发财树,结果被人家的掌柜当场抓到,给扣住了。
杜伯承和邬夜一进邀月阁后院柴房,就瞧王喜财和几个伙计,被麻绳吊在房梁上用小皮鞭子抽。见了他们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喊:“呜呜~东家~姑爷~快救命啊~”
邬夜真是丢死人了!甩袖出来对邀月阁的掌柜高升道:“抱歉,这事不是我授意的,也并不知情。您老看,该怎么了结才行?”
高升正抱着他那两棵死去的发财树默默掉眼泪,闻言扭转过他那张涕泗横流的老脸,指着被吊在柴房里的几个人道:“他们好不是人呐~”
“噗!”杜伯承实在没忍住。
高升当即把手指向他,“你们一个个的,都好欺负人!”
邬夜很是警告地看向笑起来没完没了的杜伯承:“有那么好笑吗?”
“……”杜伯承捂住嘴,转身去了墙根下。
邬夜看着他那不停抖动的双肩,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但瞧杜伯承笑,他心里也高兴,不自觉也勾了勾唇。一回头,正对上高升满含幽怨的眼。
“咳咳!”邬夜以袖掩饰唇,敛去脸上笑意道:“您说想怎么解决吧,只要合理,我都依。”
高升擦擦眼泪,吸着鼻子说:“你的掌柜带着伙计浇死了我的发财树,我也要带着伙计去迎宾楼把你们的发财树浇死,这个解决法子不过分吧?”
邬夜:“很合理。但请原谅,迎宾楼的发财树是我已经过世了的母亲亲手种下的,不能让您浇死。我可以用别的补偿。”
“你这话说得真是高高在上!”高升指着自己的发财树,怒声道:“这树是我来邀月阁那天种的,也有快二十年了!合着就你有感情,我没有?还是你的感情比我的更高贵?”
“您老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让我把你的发财树浇死!”
“不行。”
“凭什么不行!”
争执间,杜伯承过来说:“高掌柜,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指指邬夜,再指指自己:“夫妻俩不分彼此。咳咳~你现在去天下第一豆腐门口,那里摆着八颗发财树,都是从庙里请来的,你可以把它们全都浇死,好出了这口恶气。然后让我夫郎给你买两颗一模一样的回来养,再让他给你一笔精神损失费,这样行吗?”
“不行!”高升态度坚决:“我不要什么损失费!就要浇死迎宾楼的发财树!”
局面就此陷入僵持。
得不到自己想要结果快要委屈疯了的高升当即让伙计,“去把东家请来给我做主!”
他嘴里的东家便是邬夜继母的亲弟弟陈宇佳。
邬夜没想到这人会在,面色一变,对杜伯承道:“这没你的事了,回店里去。”让明月:“把姑爷送回去。”
而这个陈宇佳已经死去的书童,正是花灯节推杜伯承坠入冰湖的凶手。不出意外,背后的主谋,就是陈宇佳。
杜伯承一直想会会这个人,好找机会给自己报仇,自然不走。
听得一声“是外甥来了啊”,一个身穿白衣手拿折扇的男人从院门走进,长身如鹤,样貌成熟英俊,染着笑意的眉目间,一派的风流倜傥。
杜伯承捂唇轻咳打量着他。
陈宇佳也在进院的第一刻就看到了杜伯承。虽然之前已经单方面见过他两三次,但还是会觉得眼前一亮,并再次感叹小小村镇,居然也会养出如此体面人物。
心里不知第几次怦然一动的同时,视线从杜伯承苍白病弱却难掩昳丽的面庞,一寸寸下移——措不及防被邬夜一挡。
哀叹怎么好死不死就成了这位主的人,要是别人……要是别人能如何呢?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挥之不去。
这导致陈宇佳在和邬夜打招呼时,目光一直贪恋地看着杜伯承,有意无意笑着说:“这位应该就是夜哥儿刚过门的夫君吧?果然好人才,看的舅舅我都心动了,哈哈~”
邬夜本是神色戒备的挡在杜伯承身前,闻言整个人都绷紧了。
他老母鸡护崽似的将手朝后做了个守护的动作,咬着细白的牙齿道:“我劝陈大爷慎言!他可不是你能觊觎的!”
“你这孩子,怎么跟舅舅还如此护食?怪见外的。”
陈宇佳问杜伯承,“你叫伯承是吧?怎么见了舅舅也不说话?不会是看舅舅长得一表人才,就害羞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