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脸和手,自然也不差重新梳头挽发。
待一切都打理妥当,夫夫俩均是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彼此都很是满意的冲着对方点点头后,探头出窗正要告诉阿诚,他们都准备好了,可以继续开船,却看——
岸上前来迎接的大家,居然已经散了?
邬夜立马开始怪怨杜柏承:“你看你,非要换什么衣服,磨磨蹭蹭的,大家都等不及走了。”
杜柏承蹙着眉头也怪他:“你还好意思说,咳咳~是谁非要洗脸梳头发?白耽误那么久的工夫。”
彼此责怪间,忽听聚集在舱底下的阿诚等热烈讨论道——
“谢太傅好受百姓们欢迎啊!连县令都亲自出来迎。我瞅着,好像还有南州城里的几个四品大员呢。”
“那可是三朝元老,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啊!当过帝师又教养过太子,门生故吏满天下。要我说,这场面还是有点小了。”
“毕竟已经告老还乡了嘛……”
站在二楼默默旁听到这一切的夫夫俩:“……”
杜柏承右手捂脸,默默关住了左窗。
邬夜左手捂脸,默默关住了右窗。
彼此垂着脑袋,耳朵红红对视一眼后,均是噗嗤一笑,默契十足的用双手,整个捂住了自己的脸。
并十分心有灵犀的想着:老天爷,快让我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画舫靠岸。
杜柏承先去瀑布山头视察工作。
路过那片开辟出来让老乞丐等自力更生的农田时,发现苗苗还和他去青州时一样高,且全都泡在淤泥里。随手拔起几根来看,果然根都沤烂了。
杜柏承见状,忙又转道去看自己那五十亩豆子。烂倒是没烂,只是本该结果的季节,居然全都开了花。
“这是什么情况?”杜柏承问:“今年不会又闹灾吧?”
邬夜左右看看,反问:“你这是问谁呢?”
杜柏承:“你要知道的话,也是可以回答的。”
邬夜:“我又没种过地。话说该懂这个的,不应该是你吗?”
杜柏承摇头:“我也没种过。”
邬夜:“啊?”
华章立马跳出来给自家三叔解释:“祖母和爹娘他们说,三叔是读书的好料子,只要握着笔杆子好好用功就行,从来不让三叔下地的。”
“我说呢,”邬夜拉过杜柏承的手放在掌心,边捏边揉边看着说:“怪不得细皮嫩肉的,连个茧子都没,性子还这么娇,原来都是被家里宠惯出来的。”
杜柏承不理会他的调侃,来到已经修缮好的山神庙见到高升后,不等他开口,紧走两步,率先俯身拜下去,充满歉意又很是感激地说。
“我一走半月多,撒手丢下这么大一个摊子,真是辛苦高叔了。”
天下第一豆腐发展到现在,一共十六家。每月光是店面盈利的流水,就是上万两银子。更别提还有和迎宾楼的巨额资金往来。
杜柏承一走了之,留下的担子确实重。
但对于曾为陈宇佳效力半生最后却被弃之敝履的高升来说,杜柏承的这番“麻烦”,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信任?在他如此失意绝望之时,又怎么不能算是照向他的一束热烈阳光呢?
高升并没有丝毫被麻烦到的不悦,精神头甚至比杜柏承离开南州时,还要好上百倍。
他瞧杜柏承对自己如此礼重,不由回想起他在陈宇佳身边尽心尽力二十来年,也从没得到过那位爷的一句谢。鼻头发酸之际,心中也很是感念。
高升侧过身非常快速的用袖子擦了一下眼,忙扶起杜柏承道:“举手之劳,杜掌柜何足挂齿。你考上秀才的事,已经被官府张了红榜传遍小镇,真是恭喜你啊!”
说到这个。
杜柏承立马握住高升的手,顺着话头爬上来道:“家里后日要祭祖,还得劳烦高叔再帮我照看几天生意,不知高叔可还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
高升话一出口,忽反应过来自己未免也太不矜持了。
他连忙“咳咳!”两声,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来,改口说:“杜掌柜既然都开口了,我也只好答应了。”不过观他那满眼的笑意,倒是一点勉强都没有。
两人叙完客套话,接下来谈的,便是生意上的正事。
杜柏承看了账本,他不在的这半个多月,高升帮他将生意打理得仅仅有条,没有丝毫问题。
“只是有一件,必须得重视起来。”
高升等把杜柏承和邬夜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才继续道——
“来河镇有一对夫妇,也做出豆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