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会差的吉冈朱里死在了第二天的早晨。
大厅里,身上浸满了干涸血液的森口晴琉瑟瑟发抖地捧着一杯热茶,加濑绘真给她披上一件外套,看向从客房方向走回来的松田警官。
旅店昨晚由可靠的松田警官紧急抢修了故障的电箱,此时已经恢复了供电,萩原研二看着窗外几乎是随着狂风拍打着玻璃的大雪和依旧没有信号的手机,心中那些不太好的预感总算是变成了现实。
……这假休的,不如不休假。
松田阵平将从旅店厨房借用的一次性手套脱下,简略地说道:“吉冈朱里确认死亡,现场没有看见凶器,无暴力闯入痕迹,无挣扎痕迹,死亡时间大约是4个小时前。”
4个小时前,也就是说是昨晚大约凌晨3点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现在是早上7点左右,几乎所有人都是被森口晴琉的尖叫声喊起来的。可怜的黑发女人在浓烈的血腥味中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躺在自己身旁的同伴已被悄然杀害。
“萩,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吗?”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没有,”他有些忧心地看着窗外,“雪也太大了……这简直就是暴风雪的趋势,天气预报里可没有提到过这两天有暴风雪啊。”
加濑绘真匆忙说道:“我喊了田山和松浦去试试能不能把车开出去,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他们下山报警。”
松田阵平皱起眉:“这两位排除嫌疑了吗?”
“是的,萩原警官帮我排除了。”旅店管理员连忙点头,“这两位昨晚都有不在场证明,田山飒一昨夜在大厅值班,松浦大空则是在厨房忙碌备菜,这两个地方都有监控。”
“柳井小姐也可以排除嫌疑,她昨晚这个时候去温泉泡澡了,路过大厅的时候被监控拍了下来。”萩原研二补充道,“所以我让她去通知店长了。”
而除了这三人以外,旅店所有的人,此时都聚集在旅店大厅里。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下,半长发男人将手里记载的一些笔录递给了对方,同时做了一些简略的说明:“昨晚我和松田警官去抢修完电箱后就回房了,这个时间大概是晚上11点-凌晨1点左右,加濑可以为我们作证,监控也有拍下我们的身影。”
“除去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几位员工以外,凌晨3点的时候大家的一致说法是在房间里睡觉,”萩原研二吐槽道,“虽然我觉得这个说法没什么问题啦,毕竟凌晨3点就是应该在睡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各位在没有排除嫌疑之前先集体待在大厅里。”
安西亮太抓了抓头发:“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晴琉酱也要待在大厅里吗,她没有嫌疑吧,而且不让她回去换个衣服什么的吗?”
“她的衣服是证物,等会会让她在加濑小姐的陪同下把衣服换下来的。”松田阵平说道,“以及……谁说她没有嫌疑了?”
“……?”安西亮太不太明白,他愣愣地问道,“什、什么意思?”
“有一种类型的凶手会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卷发警官淡淡地说道,“这是一种犯罪心理学策略,主要用于转移注意力或躲避嫌疑,他们可能会伪造证据或提供虚假陈述使自己看起来像是受害者。”
……呀,不、小阵平,你果然不适合和民众沟通啊……
“你……你什么意思?!”森口晴琉果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瞪大了双眼狠狠地看着松田阵平,“我怎么可能对朱里动手?!你、你在胡说什么?!”
“抱歉、抱歉,我想小阵平的意思是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有嫌疑啦~”萩原研二举起双手表示歉意,朝着森口晴琉笑眯眯地说道,“而且松田警官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哦?”
“之前做笔录的时候你说你一觉睡到了天亮,什么都没有听到。”半长发的警官问出了一个核心问题,“已知吉冈小姐是4个小时之前遇害的,那么……请问睡在吉冈小姐身旁的森口小姐,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众人的眼神都看向了脸色苍白的森口晴琉。
黑发女人狼狈地咬了咬唇:“……因为我吃了药。”
“……药?”
“对!治疗抑郁症的药!”森口晴琉扭开和萩原研二对视的视线,“曲唑酮,副作用是强烈的安眠效果,我一般睡觉前会吃它……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和朱里睡一个间房,因为我不能自己一个人睡觉!”
“这种药在药效褪去之前会让我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呜、你、你满意了吗?”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病情而感到尴尬,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吃了药而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导致好友死在了自己身旁都一无所知而产生了愧疚感。
哎呀,这下子要被当成是坏人了。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地看着哭泣的女人有些为难,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些什么,坐在沙发里的北岛千辉忽然咳嗽了两声。
“咳咳、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问森口小姐。”北岛千辉的声音温润而沙哑,他似乎是感冒了,稍微有些鼻音,“松田警官说无暴力闯入痕迹,而森口小姐又因为吃了药而昏睡,那么想必进入102号房间的人要么是吉冈小姐认识的人,要么……凶手从一开始就在房间内。”
“我有点好奇……咳咳、森口小姐。”他轻轻歪着头,似乎是真的对这件事情很好奇,干涩的嗓音像是利刃一般想要割开对方的血肉,“吉冈朱里死在了你的身边,凶手为什么没有对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