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时寂在《诀别》的戏份完美收官。
他几乎等不了一秒,立马交代央久订了最早的机票回国。
央久很是疑问,老板为什么这么急——
在波尔多,整整一个月都呆了下来,就这么几天,需要连夜赶回去。
她只当时寂是有自己的要紧事,况哥最近并没有吩咐她往时寂的行程表里加新活动。
此刻,时寂一路坐在她旁边,轻微阖眼,闭目养神,眉心却未得一刻舒展,始终拧着、蹙着。
央久看着怀里的零食,突然想起了美栗。
女明星不知从哪借来的车,执意要将他俩送到波尔多机场。
时寂不想欠美栗一个人情,他拉着央久分明都坐上了出租车,愣是被女明星一番话激得直接下了车。
“我是来送央久,老男人才不配坐我的车。”
片刻之间,时寂就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央久亲眼看到美栗口中的“老男人”阔步流星,长腿一迈进了阿斯顿马丁后座。
美栗打开副驾的车门,朝外面勾着脑袋,压低深邃的眼睛,语气透点淡淡的死感。
“央久,我跟你说有些人脸皮比我妈的搓衣板还厚。”
美栗关上车门后,还不忘瞪了一眼后座的男人。
时寂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挑衅地掸了掸衣角,眼里含着烁亮的光。
“哦,我偏要坐。”
时寂敛起得逞的坏表情,面对车外的女孩,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上来吧,女明星做善事,我们省油费。”
他特地加重了后半句,生怕美栗听不懂似的。
美栗正准备怼时寂,见央久坐上副驾之后,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女孩身上。
“央久,我给你买了点法国特产,你带回国吃。”
美栗递给央久一个有logo的礼品袋,央久接过之后,她趁绿灯又朝后座的时寂别扭地囔了一句,“老男人,你也有。不喜欢吃就扔了,就当我喂狗发慈悲。”
“你给的救济粮,勉强收着吧。”
时寂懒洋洋抬眼,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美栗,你没发现有人尾随你的车吗?”
“啊?”
美栗瞅了一眼后视镜,看到一辆熟悉的粉色法拉利紧随其后。
她来不及反应,摁开手机就是一顿语音输入, “盛遇礼,你是闲吗?”
等到下个绿灯,美栗发现自己过人的车技仍然没甩掉盛遇礼后,顿时一阵恼火,手机应时进了两条语音消息。
[遇栗]:阿栗,我就是想见见你。
[遇栗]:还有后座那男人是谁?他敲玻璃做鬼脸笑话我。
此话一出,不只是美栗闻声扭头,副驾的央久也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时寂。
央久不经讪讪地笑:“老板,你还能这么幼稚啊——”
时寂慵懒道:“有点好玩,我逗逗他。”
车内陷入了一片静默,等央久回过头来,她察觉到美栗脸红得可以滴出水来,纤细的手指紧紧地半撑着方向盘。
她另一只手按着语音输入框,语气淡漠:“盛遇礼,小孩别插手大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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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栗没有和他们同期回国。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在法国波尔多还有一堆烂事需要她解决,其中最棘手的一件,可能就是甩掉盛遇礼。
等他们落地南城,阮况早早地算好了时间,开车候在地下停车场。
“老板,我拿点吧,行李太多了。”
央久想帮时寂分担一点,她也搞不懂短短的一个月,回来的行李比出发时多了一倍。
“这个轻的给你。”
时寂自然地走在前面,身形完美均匀,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脖子紧实的线条,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性感魅力。
这与央久粉色的行李箱似乎格格不入。
“哎呦我的大明星,一个月不见,想死你了。”
阮况几乎是双手迎着来的,他刚准备一把搂过时寂,被对方轻巧地避开了。
只剩伸出的胳膊暴露在干燥的空气中,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头,把目光放到了央久身上。
“央久,你咋瘦了?”
听闻阮况这样问,央久顿时满眼泪汪汪:“况哥,法国的饭一点都不好吃,苦死我了!”
“况哥带你去吃大餐……”
阮况似乎终于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他俩还没商量完呢,就被一旁的时寂打断了。
“不用了,你把我俩送到水生湾商场,我和央久要去办点事。”
水生湾正是央久和时寂前去法国之时,歇车停放的地方。
阮况罕见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平直地抿着嘴角:“那件事?”
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
时寂过了半晌,眼神稍显黯淡地“嗯”了一声。
央久站在一旁,被两人说得云里雾里。她自知他们口中这件事很是重要,恰如其分地没有继续追问。
寒冬已至,太阳隐入西山的时间越发提前,昏沉的天色织造了一整个诡谲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