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谙往门后靠了靠,垂着眼,“直到前段日子,我的法国朋友说他失业了,我才意识到不对劲,他就职的那家公司不仅变更了法定代表人,并且将核心产业转移到了国内,新公司的选址在南城。”
时谙别开脸,点上了根烟:“我查过,新法定代表人是外婆的儿子,我们舅舅。”
透过缕缕袅绕的白烟,时寂模模糊糊地窥见了属于整件事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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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DNA数据库中心。
时寂刚做完Y染色体亲缘鉴定分析,他戴着黑色口罩,一路走得心不在焉。
央久站在商务车车头前面,看见时寂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只是这次她一反常态,变得很是安静。
上车的间隙,时寂的另一只脚差点踏空,央久见状立马扶着他的胳膊。
时寂若有所思地盯了她一眼,而后淡然收回了滚烫的视线:“谢谢。”
黑色的商务车疾驰在主干道上,男人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两人相处时间渐长,央久也知道时寂不语的时候,心情多半不太美丽。
她与老板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前一后,面上保持着默然,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后面的男人,突然出了声。
“央久,怎么不说话?”时寂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点不解的意味。
央久犹豫了半晌,支支吾吾道:“老板,我今天还是不说话了。”
时寂黑着一张脸:“嗯?”
“你应该挺忌讳来这个地方,我多说无益。”
央久游刃有余地操控着方向盘,没由得丢出这句话,惹得后座男人心里一惊。
“什么意思?”
央久蹙了蹙眉,娓娓道来:“老板,那我说了你别介意。”
时寂倦怠地抚了抚额间,略带几分无奈“嗯”了一声。
“你看呀,这地方是DNA鉴定中心。”央久明眸似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顿了顿,“我看电视剧上演的情节——做亲子鉴定只有两种情况。”
听到这,时寂昨天心里残存的烦闷被冲淡了许多,他故作兴致满满,慵懒地勾了勾唇:“哪两种?”
央久趁着红灯,定睛看着两侧松散的树枝,咬了咬唇:“一是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二是寻找私生子。”
“我看电视剧都这样演。”
她数着变灯的秒数,回过头,快速地扫了一眼端坐在后面的时寂,“老板,你不这样演吗?”
红灯又变成了绿灯,商务车重新启动,汇入隐秘的车流。
“不管是哪种情况,看起来都不怎么样,前者是自己非父母亲生,经受打击。后者呢,是孩子非自己亲生,妥妥被绿。”
她没等男人回答,继续剖析起整件事来,“我只是你助理,又不是来泼你冷水的,我还是闭上嘴巴为佳。”
她聚精会神地开着车,笑了两声,没过多时,便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清冽的嗓音。
“没演过,更没有导演递本子。”
时寂似是毫不在意地往后靠了靠,手撑着下颔,若有所思,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而且你说的那个叫亲子鉴定,我做的不是,所以这一切不成立。”
“这听起来是个更悲惨的事情。”央久不禁摇了摇头。
时寂面上写满了不解,他轻哼道:“嗯?”
“老板。”央久顿了顿,语气分明带了点勉强,“你确定这是能说的吗?”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时寂冷不丁地抛出这句话。
央久回答得迅速:“没有。”
“现在确定我不是鬼了吧。”时寂一双漆眸晦暗不明,倦怠地抬了抬唇角,“可以放心大胆讲。”
央久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老板,就是……就是……你不已经猜到这两种关系其他可能性了吗?”
时寂闻后,愣了半晌,才明白女孩话的意思——
亲缘鉴定除父子鉴定外,还包括兄弟姐妹鉴定、叔伯姑姨鉴定、半同胞鉴定、全同胞鉴定。
央久以为他已经是带着答案,通过科学的手段去验证猜想了。
歪,越想越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