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选他不选我?”
“因为……”
央久一时嘴快,差点要将之前那件事全盘托出,手机应时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三十分钟前,她为了听云昂的语音,特地将音量调大了些。
此刻,这手机顶着100%音量,回荡在空旷的排练室。
央久眼神飘忽不定,对面那道自下而上灼热视线,还在注视她。
目光睽睽之下,她眯着眼睛,扬起纤细的手指,解锁了屏幕。
她看到江零忆消息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微微愣住了。
怎么会?
江零忆主动邀请她去参加新年聚会。
央久脑袋似是突然宕机,并未注意到自己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已经被眼前的男人看了个干净。
“你有同学聚会?”时寂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嗯。”央久眼神仍粘在屏幕之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时寂周身的冷意渐渐溢了出来:“哪天?”
“除夕夜。”微信的消息还在不依不饶地往外蹦,央久手心溢出了些许汗,她急迫开口,“老板,那天我能请个假吗?”
过了半晌,时寂敛了敛面上不悦,整理好情绪:“几个小时?”
随即,他又像是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叹气,松口气问:“这是我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唱歌,你能在节目结束前,赶回来看我表演吗?”
央久自知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她眼眶微红,轻晃着点头,忙不迭地答道:“老板,我那天尽量赶回来。”
而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先让况哥陪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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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今年除夕夜,仅剩一周。
黑夜之中,路灯上都添了几分特别的喜气,杆上挂着明晃晃的中国结,无声地昭示着有人离开,也有人在回来的路上。
穿过这热闹非凡的繁市区,央久蓦地关上了车窗,空气循环流畅了些,脸上的红晕也开始褪去。
她刚结束同云昂的饭约,归家的途中,不知怎地又想起了曾经一些事。
如果不是江零忆那番话,她可能会继续自己骗自己。
换言之,对方的再三邀请,如同风铃清脆,摇晃之间,便已适时提醒她曾经经历的那场悲剧。
后来这场精心编织的梦境,该碎了。
石跃死了。
央久每每想到这,总感觉难以喘息,头也微微疼了起来。
那场事故,在她晕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周围的朋友,真的会受到自己体质的影响吗?
她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产生了怀疑,凡事皆具有两面性,央久很难不往其他坏处想。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怪力从何而来。
既然,江零忆说自己知道关于石跃的秘密,看来这同学聚会是非赴约不可了。
央久趁着红灯,给自己放了一首燃的DJ,勉强提起了些精神,咬了咬唇,眼睫翕动。
还有一周的时间,幸好,她可以慢慢考虑。不过一会,黑色的商务车果断地汇入湍急的车流,一路向南。
她一身疲累,背扣着包到了家,客厅里不似寻常亮堂,并未有人开灯的痕迹。
央久心底不禁叹了口气,强撑着精神,熟稔地换好了鞋,下意识地抚了抚额。
自从上次回了一趟自家小区,她整个人的睡眠质量有了明显的下降。
以前,一切周围环境的波动,于她而言,都不痛不痒。现在情绪低落,身上任一感官的敏感程度都在无限放大。
时寂除了南城春晚,最近也不知道在晚上忙什么——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让央久自己开车回去,自己则是随着节目组的进度排练,不着急回来。
可是,她分明和云昂吃完饭,隔了几个小时回家,也不见老板回来的踪影。
再见到他人,一般是在隔天早上……
身为时寂的助理,央久确实没权利管太多,但是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她不可能不瞎想。
这好歹是她接触的第一个艺人,要是养着养歪了怎么办,无端爆出丑闻,上了微博热搜,那还得了。
央久心里不安地盘算着,有关“亲缘鉴定、夜不归宿、神秘人接泊”的字眼,须臾间,已经席卷她整个大脑。
她刚好沐浴完,边擦着盈湿的头发,凝眸转了转,得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结论。
老板可能是被包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