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伽梨坐在阳台躺椅上,抬头仰望月亮。
她刚刚洗过头发,虽然用毛巾轻柔蘸过,但发丝还没有全干,微微有些水珠。
凉爽的晚风拂过她的耳侧,带走了出浴的燥热,让她舒服得眯起眼睛。
然而就在末伽梨眯眼的刹那,身前好像突然多了个热源。
虎杖悠仁穿着兜帽衫,单手插在裤兜里,轻巧踩在了阳台栏杆上。
他面色不如往常那样充满活力,四颗眼瞳冷静地望着她,像是黑夜里浮现了四轮血月。
末伽梨的呼吸都停滞了下。
“宿傩……”她喃喃着,随后便感觉到搭在颈侧的发丝被撩起了几缕。
末伽梨迷茫着,她望着宿傩的血瞳,看见自己的发丝有些潮湿,蜷曲地缠绕在他的指尖,像是海草在血海里涌动。
人类的头发是没有知觉的,但当宿傩微动手指,细细抹过上面的水珠……
宿傩问道:“吹风机呢?”
末伽梨回过神来。
她沉默了会儿,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在梳妆台前坐下。
末伽梨背对着宿傩,吹风机呜呜地呼着热风,有时会让她觉得皮肤有些灼烫。
但每次,末伽梨还未开口,吹风便换了个方向。反复几次后,她便再也没有觉得烫了。
除了宿傩的手指碰到她时。
镜子里,宿傩给她吹风,五指一遍又一遍地挽起她的发丝,偶尔会碰到她的后颈。
末伽梨总是忍不住颤一下,然后听到宿傩的哼笑。
半响,宿傩才停下了吹风机,抓松了她乌黑又卷曲的长发。
不过,宿傩并不满足于此,而是从梳妆台上挑把桃木梳,将她的长发拢起梳顺,十指交错翻飞,顺手编了个垂在脑后的辫子。
末伽梨摸着辫子:“你编得比以前慢一些。”
“毕竟少了两只手。”宿傩平淡道,并未露出什么不快。
末伽梨想了下:“你还比以前矮了很多。平安时期,你比悟还要高呢。”
“无所谓。”宿傩说道,不过他抽了下眉,还是强调补了句,“虎杖悠仁还在成长期。”
末伽梨笑出声来,随后便被他的尖牙不轻不重地咬了下脖子。
宿傩并未咬破皮,却还是让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嗯、宿傩。你咬的、和悟咬的,是同一个位置呢。”
宿傩含着她的脖颈,略略抬眼,看着镜子里她的眼神渐渐迷离。
“你就这么想激怒我?”
“不是激怒,是你应该生气。你有、嗯,各种各样对我生气的理由。发泄出来、哈呃,会好很多吧?”
宿傩慢慢咬着她脖子,一路向上,尖牙轻轻碰着她的耳尖,低声呢喃。
“复制虎杖悠仁的身体,让我恢复原身。”
末伽梨呜咽了声,喉中发出软和的声音。
“悠仁特地拜托我不要那样做。他认为你太危险了,本来打算明天就自杀,带着你一起死去。”
宿傩的尖牙用力,拇指抹过她的嘴唇,食指中指夹上那小巧的舌头,缓慢搅动,引得一阵粘腻的低吟。
他声音稍冷:“那么,你是想要满足他的愿望?”
“嗯、嗯?”末伽梨含含糊糊着,“我、我从来满足的都是我自己的愿望……”
她稍稍挣开他,反身勾住宿傩的脖颈,舔着他有些干燥的嘴唇。
“也许,这是很卑鄙的事情。”末伽梨呢喃着,“悠仁的求死心太坚定了,但如果……”
唇舌交接,宿傩吻着她,单臂揽起她的臀部,将她抱到床上。
“别再念其他人的名字了,末伽梨。”
宿傩声音低沉,末伽梨能感觉到她的名字是如何浮现在他的大脑里,再经由肺呼出空气,滑过他的喉管,与他的上颚和舌尖摩擦,最终诞生在这个世界。
宿傩每念一遍她的名字,她就多一分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而最终,他又会吃掉她,将她的全部都吞入腹中,给她带来无上的安宁和自由……
“嗯哈……”她光光是想像了一下,电流般的刺激便从尾椎骨贯穿了她的脊椎,像是鞭打在她的皮肤之上,直抵脑髓。
更何况,那四轮血月还注视着她,毫不遮掩地向她释出贪婪的食欲。
天旋地转,她被迷得七荤八素,只觉得自己已经向他坠落,飘浮在那无边无际的漆黑深空。
她有些冷,于是贴近他的胸膛,聆听那炽热又有力的恒星脉动。即便被烧灼到体无完肤也不要紧,因为她正是渴求着那份痛到极致的疯狂……
“末伽梨。”宿傩重复念了一遍,像是在等待什么。
末伽梨明白得很。
她兴奋到浑身战栗,伸出双手,捧住宿傩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宿傩。”末伽梨低声回应他。
这个名字好像咒语。
无需多言、无需解释,如同一声喊叫便能唤来雪崩,末伽梨念出宿傩的名字,便能唤来风雨。
一瞬,狂风四起,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