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服务人员的危机,龙崎再也支撑不住,慢慢滑进被窝里,昏昏欲睡地躺着,片刻之后,陷入了沉沉的睡梦。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浑身的乏力已经消失殆尽,黄昏时分的阳光从被拉开的窗帘洒进屋内,暖洋洋地笼罩着身体,晒得他四肢绵软。
龙崎扭过头看床边,花京院典明一丝不苟地穿着制服坐在他身边,修长的手指间托着一个水汪汪的红苹果,纤薄的刀刃飞转,红色的皮一点点脱下,露出黄白色的果肉。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花京院典明头也不回地问,专注对付手里的苹果。
“好多了……”龙崎本能扭头看了一眼床的另一边,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点余温,“波鲁那雷夫呢?”
“他去找乔瑟夫先生和吃饭了,说自己饿爆了,一定要大吃一顿才行。”花京院典明切开苹果,把它像花瓣似的分成六瓣,刀尖插着其中一瓣送到龙崎嘴边。
龙崎咬住苹果,刀尖自然抽离,他嚼着汁水充沛的果肉,眉头微皱,说话含糊:“喔……看来之前的事情没有给他造成什么阴影……乔瑟夫先生呢?”
“你也太小瞧我们了,龙崎。或者叫过度关心?”花京院典明笑了笑,再插了块苹果塞进龙崎的嘴里,“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踏上这条路的每个人都有牺牲的觉悟。我们是带着使命而来的,无论理由是什么,都不会退缩和迟疑。只是一次偶然的意外,波鲁那雷夫压根没放在心上,乔瑟夫先生见识过的残酷和经历过的战斗也远胜于我们——你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儿。”
在此期间,龙崎多次想张嘴说话,却每次一张嘴就是一块苹果,噎得他只能努力咀嚼,把苹果咽下去,以至于没空再打断花京院典明的话了。
“比起别人我更担心你,龙崎。你不到二十岁就第一次杀人了,需要趴在我怀里痛快哭一场吗?”花京院典明问,手里的苹果越来越少,他的身体转向龙崎,目光关切柔和。
龙崎满口甜蜜清爽,他动着腮帮子回忆,片刻之后,有点茫然地回答:“完全不难受,甚至很痛快——不,是懊悔,懊悔自己没有让迪波更痛苦的死亡,让他简简单单就失去了生命,实在太便宜他了。”
说着话,龙崎又咬牙切齿起来。
花京院典明无奈地笑了,摇摇头把果核丢进垃圾桶,擦拭水果刀:“看来我白担心你了。你做事谨慎,但真正下定决心之后就毫不犹豫,不会有任何迟疑萦绕你的心,这是令我敬佩和喜欢的地方。”
“我把这当做对我的夸奖了。”龙崎跟着笑起来。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打架。龙崎听到安尖细的嗓音,以及几个拳头的闷响。
“我先进去!我先!走开啊你这扫帚头!”
“不行!那小子没穿衣服,你一个女孩不能就这么闯进去!呃啊,好痛,你居然殴打我的下巴——”
“别乱动!我的盘子要撒了?!可恶,你就是不想让我跟龙崎在一块是吧?!”
“喂喂,这盘子里大部分的食物明明是我拿的……噗呃!”
丁玲桄榔,噼里啪啦。龙崎和花京院典明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无奈。
“你来?”花京院典明问。
“我来。”龙崎瞬间意会,抓起自己的上衣穿好,抬起右手,紧闭的门中开了一道新门,正“扭打”在一起——基本是安对波鲁那雷夫拳打脚踢——的两人一时不察,一起跌进了屋里。
安手中摇摇晃晃的托盘盛满各种自助的肉类、蔬菜和水果,因重心不稳而失去平衡,朝地面泼洒。
“啊!龙崎的晚饭——”
安惊叫一声,瞪大眼睛,徒劳无功地伸出手。
但盘子没有跌落,黑白色带有圈叉图案的【传送门】手臂一伸,极其敏捷地扶住了托盘。上方的食物齐齐震动一瞬,又安静躺在了盘子上。紧跟着,替身伸出手,将跌倒的两人拉起来。
一个闪烁,【传送门】手中的盘子消失无踪,龙崎的膝盖上多了个盘子,牛排和鸡翅闪烁着迷人的色泽,煮得软烂的蔬菜和晶莹剔透的米饭混合,切开两半的葡萄和草莓摆成杂乱的花形。
龙崎拿起旁边的筷子,一边把盘子里的食物塞进嘴里,一边看着门口的两人微笑:“这是给我的吧?谢谢,很美味。”
安甩开波鲁那雷夫,蹬蹬蹬跑过来,抓着他没有拿叉子的手一脸关切:“我听说你被袭击了,没事吧,龙崎?你本来就受伤了,现在还被袭击,那些混蛋太过分了!”
“喂喂,被袭击的是‘我们’,我才是受伤的那个啊?”波鲁那雷夫咕哝着走进,他的脖子上残留着一道横向疤痕,但看起来仿佛是旧伤一般,已经完全愈合了,精神看起来也很不错,还有心说笑话。